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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武侠修真 > 灵智上人 > 第五十九章 排解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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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许久,宗维侠神智渐清,仿佛置身云端棉絮当中,竟忍不住舒服得呻『吟』起来。待他睁开双眼,猛然瞧见自己已不知何时被灵智抛入半空,头下脚上的往地上落去,吓得惊呼出声。灵智一把握住他的小腿,往三里『穴』上轻轻一拍,同时口中喝道:“闭嘴,大惊小怪的做甚?再叫就把你扔出去。”宗维侠忙收摄心神,不敢再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生怕灵智真的把他扔出去。灵智击前胸,打后背,又在他身上拍了数下,跟着依法施为,以玄妙的大日真气替关能、唐文亮几个也舒缓了一遍经脉,最后双手一拍,轻轻擦了擦额上的汗渍,喊道:“好了,大功告成,你们几个小子修养个数日,跟着再勤修五六年内功,拳法自会勇猛精进,一日千里。”

五人被灵智一番施为,只觉通体一片舒泰,好似清风拂体,柔丝抚身。再听到灵智的话,更是忍不住喜『色』连连,对视一眼,恭恭敬敬地下拜道:“多谢前辈以内力为在下疗伤,前辈的大恩大德,晚辈等感激不尽。”

灵智混不在意的摆摆手道:“你们先别急着高兴,这五六年当中,切不可再练那‘七伤拳’,也不能轻易跟人动手,以免再次损伤经脉。需知,内功一成,拳法自然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心急不得。”

五人听到灵智的谆谆告诫之言,心中感动,抱拳肃声应道:“谨记前辈之言。”灵智沉『吟』了片刻,望着他们道:“张翠山这小子不肯告诉你们那谢逊的下落,也是为了谨守朋友之意。如今他双眼已瞎,又练功练伤了自己,独守荒岛,如此下场,也算可怜。你们瞧在我的面上,便放下这事如何?今后也别再『逼』问张翠山。”

他此言一出,众人无不大为惊讶。以他如今的身份,同五个晚辈商量,再加上刚刚还替关能他们解去多年顽疾,可以说给足了崆峒派面子。关能等人一想:“反正屠龙刀的秘密已经大白于天下,谢逊也只有等死的份了,莫如卖灵智老前辈一个面子。”当即应道:“前辈说笑了,咱们可不是是非不分之人,今日前辈之恩突如再造,如有须晚辈等效劳之处,只管吩咐!”说完,又对着张翠山道:“张五侠,咱们与谢逊之间的恩怨,从此一笔勾销。”

张翠山一颤,上前两步,跪在灵智身前,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空闻等人见此事终于高一段落,一个个双掌合什,连道:“善哉善哉!”至于其他小帮小派的首脑,虽然依旧心有不甘,但是大林、少林、武当、崆峒诸派已达成协议,自然不敢再有异议,顶多也只敢低声嘟囔几句:“倒是便宜谢逊了。”

诸事敲定之后,张三丰放下心中担忧,众人替他祝寿也真诚许多,一时间倒有点儿宾欢客尽之意。宋远桥、殷梨亭几个忙领着武当弟子下山采购食材,又命火工道人烧制菜肴,总算在响午之前做出了够数百人吃的饭食。用罢午饭,给张三丰敬过酒后,少林、昆仑、崆峒及其余帮派之人陆续告辞,只留下大林、峨嵋之人在武当山之上。

灵智心知灭绝留在武当山之上是所为何事,特意唤她到身前,沉『吟』了半响后才问道:“你如今练的可是‘峨嵋九阳功’?”

灭绝不敢怠慢,忙答道:“不错,弟子练得正是郭襄祖师所授的‘九阳功’。”

灵智徐徐一叹道:“说起来,襄儿那孩子个『性』十分好强,当年若是肯听老衲的话,也不至于落得个英年早逝的下场。老衲瞧你资质不在襄儿之下,却要告诫你几句。”

灭绝面『色』一整,道:“祖师请说。”

灵智道:“你的所作所为,老衲倒有几分耳闻,行侠仗义,嫉恶如仇,一心期盼将峨嵋发扬光大,这很好。”

灭绝道:“不敢,弟子身为峨嵋派掌门,这本就是该做的。”

灵智见她并不骄傲,点点头又道:“想要将一门一派发扬光大,光凭一人,那是不可能的。重要的是门派根基稳固,门下弟子有出息。”灭绝点点头,示意明了,灵智却怕她误会自己的用意,又拿张三丰举例子道:“你看张三丰那小子,他六十岁之前,武当派全凭他一人支撑,别人虽对他客气,但也只是瞧在他武功不差的份上,哪有如今的威风?你道为何?还不是后来他几个弟子成器,武当派大半声名都是他几个弟子行侠仗义创出来的。所以,与其将希望放在那《九阴真经》上,还不如用心调教弟子来得实在。”

灭绝总算知道灵智的用意所在了,虽然心有不甘,却还是沉声应下。灵智道:“你也不用在心中埋怨老衲,老衲今日便跟你仔细讲一讲这《九阴真经》的来历。”他耐着『性』子,将当年往事道出,语重心长的道:“你自幼练的是老衲创的‘纯阳功’,后来又改练‘峨嵋九阳功’,走的是中正平和,刚猛一道的路子,同《九阴真经》的武功根本不契合。况且‘峨嵋九阳功’乃是当年我根据襄儿的实际情况改良而来,大半脱胎于‘九阳神功’,练到高深处威力不下于正本的‘九阳神功’,又何必执着于那《九阴真经》呢?可是觉得老衲我比不上那黄裳?”

灭绝这时才知这其中有许多缘由,又听到灵智调侃自己,忙道:“祖师说笑了,区区黄裳又如何比得上您老人家。”她倒没拍马屁,委实是心中确实如此作想。

灵智早已知她的刚硬脾『性』,心中极为受用,笑道:“你也不用哄老衲开心了。既然今日老衲毁了那记载《九阴真经》的帛书,便跟你仔细讲一讲这‘峨嵋九阳功’罢,总不会叫你吃亏的。”说道这里,他顿了一顿,叹道:“唉,襄儿走后,风凌那孩子又是个柔弱的『性』子,峨嵋派的担子全压在你身上,可是苦了你这孩子了。”

饶是灭绝的『性』子刚猛强势,听到灵智如此贴心的话语,也忍不住眼眶一红,心中多年的凄苦委屈一下子涌上心头。她做事或许不尽人情,然则终究有节有度,不坠峨嵋派掌门及一代宗师的身份。那些被她教训过的人虽然拿她没办法,却在江湖当中大肆宣传她行事霸道,久而久之,三人成虎,人人都道她峨嵋派灭绝为人冷酷绝情,行事毫无出家人风范。她『性』情刚烈好胜,旁人只要不当面讲她坏话,便也不好出手,然则心底最深处终究有一份怨念。灵智话语当中将之视为一名晚辈弟子,处处透『露』着拳拳爱护之意,怎教她不心中感动?

灵智点到即止,随即深入浅出的替她讲解“峨嵋九阳功”的法诀,提醒她各个关窍需注意的细节,毫无保留的传授她一些心得体会。灭绝资质过人,否则也创不出“灭剑”、“绝剑”这等高明剑法,奈何郭襄去世之时她年纪甚幼,恩师风凌师太武功虽然精湛,却称不上绝顶。峨嵋派武功她虽然学全了,但是于一些精微处的变化不甚了了,多年以来,一直都是靠她自己的理解将一身武功修炼到一流境界。此刻听到灵智这个武学大宗师传授经验,原本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由灵智解释起来都能衍生到极远极广的地方,令她一扫『迷』雾,豁然开朗。

一篇“峨嵋九阳功”的心诀不过数百字,灵智这一讲便讲了将近两个时辰。然而灭绝这短短的两个时辰的收获抵得上她独自一人苦修三年。灭绝打定主意,只等事了便回峨嵋潜修,同时用心调教弟子。

就在灵智与灭绝谈话之际,武当派上下“热闹”异常。殷梨亭与莫声谷二人负责招待峨嵋派静玄师太等人,张三丰与宋远桥二人则轮流替张无忌输送内力,替他缓解寒毒之苦。张翠山与殷素素望着嘴唇发青的无忌,心痛如搅。

子远带着几名精通医术的弟子来到俞岱岩的卧室当中,替他查探伤势。他被“大力金刚指”捏碎四肢骨骼,躺在床上已有十年之久,此番子远等人虽带来了精心研制的“断续接骨膏”,但是想要医治俞岱岩还需好生思量。

俞岱岩骨气极硬,自受伤以来,从不呻『吟』抱怨。然则此刻听到还有治好的一天,这个铁打的汉子也忍不住浑身颤抖。他坐在轮椅之上,待子远细细的查探了他僵硬的四肢,低声同大林寺另外两位高僧交流意见,终于忍不住涩声问道:“子远大师,晚辈?晚辈可还有得治?”

俞莲舟、张溪松二人也急切的望向子远,武当七侠情同手足,俞岱岩虽从不呻『吟』抱怨,但他们如何瞧不出他内心的苦闷阴郁,恨不得以身代他受这苦楚。子远眉头一皱,缓缓道:“俞三侠给人以重手捏断了四肢骨骼,幸而张真人以深厚内力替他疗伤,这才不至于情况恶化。然而这十年来,俞三侠骨骼断处,已重新长合。咱们带来的这‘断续接骨膏’虽然对接骨续脉有奇效,但究竟能不能治好俞三侠,还是个未知之数。”

俞岱岩闻言眼前一黑,良久,才缓过劲来,沙哑着嗓子笑道:“俞某躺了十年,早已不抱希望了。大师若是没办法,也无妨。”俞莲舟、张溪松二人如何不知他乃是强颜欢笑,一时间默然无言。

忽然一名高瘦僧人道:“师叔,弟子倒是有一个办法,成与不成,还望师叔参详一二。”子远道:“福元,你说罢。”名叫福元的僧人瞧了躺在轮椅上的俞岱岩一眼,道:“俞三侠的断骨处经过十余年生长,已重新长合,所以才令的咱们的‘断续接骨膏’的『药』力发挥不出来。可是咱们若是将俞三侠的断骨处再次敲断呢?想必能够发挥『药』力作用得罢。”

子远愕然道:“胡闹,将俞三侠的骨头再次敲断,岂不是连累他再受一次断骨之痛?”福元也觉得自己出的这个主意不大靠谱,若是敲断了『药』力发挥不出来呢?福元尴尬一笑,不再言语。

几人又聊了几句,思来想去,均想不出一个有效的办法。蓦然,子远一拍额头自嘲道:“瞧老衲这记『性』,明明老祖宗此刻身在武当山,他老人家修为通天,医术过人,咱们没办法可不代表他老人家没办法。”他此后一出,大林寺众僧一个个喜笑颜开,其中一人更是直接跑出去请灵智来治病救人。俞莲舟、张溪松二人眼中也闪过希冀期盼之『色』,神『色』与之前的凄苦大为不同。

俞岱岩身子不便,是以虽然前厅热闹异常,接连发生了许多事情,但他却始终独自一人留在房中,只有两个童儿清风、明月陪着他,自然也不知道子远口中的“老祖宗”是谁了。俞莲舟瞧出俞岱岩眼中的疑『惑』之『色』,忙将灵智的事迹道出,同时安慰他道:“这位老前辈一身功力之深还要在咱们师傅之上,种种手段更是神乎其神,肯定会有一个办法的。”

过不多时,灵智给灭绝讲解完功诀,被请到俞岱岩的住处,他接过大林寺秘制的“断续接骨膏”一闻,便知其『药』效不再金刚门的“黑玉断续膏”之下,心中一定,笑道:“老衲还当是什么大事,将骨头敲断重新再接一遍不就得了?”

子远颇为担忧的道:“老祖宗,此法当中可行?”灵智双眼一瞪,道:“怎么?你连我的话也不信了?”子远忙告罪道:“弟子不敢。”灵智转过身子,对着俞岱岩等人缓缓解释道:“老衲的大日真气颇有玄妙,活死人虽做不到,但肉白骨却不再话下。一会儿老衲先以真气护住你周身要害,再点你的昏睡『穴』,跟着迅速的捏断你的四肢,再抹上膏『药』,保证你感觉不到一点儿痛苦,你可敢一试?”

俞岱岩听到灵智的保证,眼眶一红,道:“晚辈躺了十年,形同废人,连吃饭都要人伺候,即便不成,也只不过同现在一样,又什么好怕的?前辈尽管放手施为,无论成与不成,弟子感激不尽。”

灵智甚是赞赏的瞧了他一眼,道:“是条汉子。”他说完扭头对着张溪松道:“去把你们师傅叫来,能帮老衲打打下手的,也只有他了。”张溪松重重一点头,快步奔到另外一间静室当中,将情况禀明给张三丰。张三丰听到灵智要为俞岱岩疗伤,心中激『荡』,吩咐宋远桥接替自己给无忌传输内力,领着张溪松来到了俞岱岩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