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这样吗......”听到这个结果，顾灵芸凄然一笑，身形摇摇欲坠，轻声呢喃道。
哪怕早已知道这个结果，可当她亲自听到此事自师父口中说出时，，她还是忍不住伤怀万千。
“灵芸！”察觉到顾灵芸的异常，众人皆是焦急道。
“没事......”
顾灵芸摆了摆手，阻止了他们想要上前查探的动作。
看到如此痛苦的顾灵芸，在场之人无不心如刀绞，在这短短的十年时间内，众人早已将她视如己出。
老头子身后的那名女子揩去眼角的泪花，勉强笑了起来，向她道：
“灵芸，如果心里难受就说出来吧，别埋在心底，这样我们也能帮助你。”
说罢，女子走上前来，伸出颤抖的双手想要抚摸顾灵芸的脸庞。
只不过这一次，顾灵芸没有躲开，而是任由女子轻声安抚着自己。
“灵芸，我们之所以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如果你因此伤心的话，师父我向你道歉。”
“对不起，灵芸......”
说着说着，女子的眼眶再次红润，这一幕让一旁的其他几人都惊呆了，这可是他们第一次看到面前的女子哭泣。
“灵芸，你要怪师父的话，师父不拦着你......可你能不能告诉我们，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白发老头再次向她问道。
“既然师父想知道，我便全都告诉你们......”
顾灵芸的神色逐渐变得平淡，目光扫过众人，声线低落，将前不久自己在逍遥仙宗所经历的事情和盘托出。
闻言，众人面露感慨之色。
“没想到居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让你知道的过往。”
“没事，孩子，无论发生什么，师父都会站在你的身边。”
女子轻声安慰着她，眼眸中尽是怜惜之情。
“不，师父，我根本就没有怪罪你们的资格，错的是我，从始至终错的只有我......”顾灵芸摇了摇头，轻轻靠着女子的肩膀。
似乎卸掉了心中压抑许久的负担，女子轻声哽咽起来。
“唉......”老头子长长地叹息一声，眼神黯淡了些许。
“这十年来，你的进步，我们大家都有目共睹，从天赋上说，你早已是个合格的修仙者，可你的心境，却没有多少进步。”
“说来，也是我们失职......”
“为师唯一的愿望，便是希望你能放下心中的执念，好好活下去。”
说罢，一旁如铁塔一般的壮汉走了过来，轻声道：
“没错，老大的愿望，便是俺们的愿望，只要娃娃活的好好的，哪怕是死，俺们也能瞑目了。”
随着黑汉子的说完，其他几人也陆续过来安慰着顾灵芸。
一刻钟后，顾灵芸这才起身，她看向白发老头，犹豫片刻后缓缓开口：
“师父，要我放下我心中的执念，我做不到。”
“曾经，我的执念便是想要亲手杀了顾风，为父母族人报仇。”
“但此刻，我不得不强迫自己活下去，只有这样，我才能承担这份罪孽。”
“正如雪儿姐所说，我的余生......必须在悔恨痛苦之中度过。”
听到她的话，众人尽皆默然。
老头子面色阴沉如水，片刻后叹了口气，缓缓道：
“小灵芸，当初你族内的事情......不是你的错......”
“师父！您若是把灵芸当做弟子，就不要相劝了，这是灵芸自己的命数，也是自己选择的路。”
话音刚落，顾灵芸轻轻推开面前搀扶着自己的女子，双膝跪地，向面前的几人拜了下去。
“灵芸啊......你这又是何苦呢？”
女子神色焦急，刚想上前扶起顾灵芸，却被她的话给阻止了行动。
“师父！这是灵芸活下去的唯一执念了！希望师父能够理解灵芸，如果不能赎罪，那灵芸的人生才将真正的毫无意义。”顾灵芸双眸紧闭，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道。
“唉，事到如今，我们也不再劝诫你了，一切，就顺其自然吧。”白发老头说罢，低下身来，将顾灵芸扶了起来。
当他再次看向顾灵芸双眼的时候，隐隐察觉，此刻她的眼里早已没有了迷茫，似乎是多了一抹坚定，看向老头子，缓缓道：
“师尊，事到如今，灵芸还有一件事想要询问。”
“你说吧。”
“师尊，五年前......”才刚说出五个字，顾灵芸却像是精疲力竭一般，晕倒过去。
老头子一把接过晕倒的顾灵芸，将她轻轻递给了一旁的女子，看向顾灵芸身后不远处的不速之客，神色凛冽——
“远方来者皆为客，可你却突然打晕我弟子，却是为何？”
话毕，老头双手灵力涌动，看向此人的眼神之中也多了几分不善之色。
正当他即将发难之时，却被一旁的黑汉子给拉住。
“等等，大哥，这人俺认识，他是逍遥仙宗的太上长老——吴清。”
“太上长老？”老头子仔细的打量眼前坐在莲台之上，颇有仙风道骨意味的佝偻老者，心中的戒备也慢慢放下。
“灭魂魔帝——魂断生，斩魔女帝——玄妙霜......当初可都是名震一方的存在啊，谁能想到这些鼎鼎有名的存在居然全都躲在秘境之中，不问世事。”
“要不是今日亲眼所见，恐怕老夫也如世人一般，认为你们早已身死道消。”
吴清视线扫过面前之人，哪怕是他，也不禁发出感慨。
没想到曾经在上界叱咤风云的几人，却心甘情愿隐居在这秘境之中。
能够让眼前这些人臣服的......吴清只能想到一人......
白发老头——魂断生，双手作揖，向吴清恭敬道：
“前辈过奖了，我等不过就是顾少主救下的老弱病残罢了，若不是顾少主，我们确实可能早已身死道消。”
“只不过......按照顾少主原本的计划......前辈不是应该留在逍遥仙宗吗？”
“却是不知——吴清前辈，来我等村落，所为何事？”
闻言，吴清也颔首回礼，淡然道：
“受人之托，保护弟子罢了。”
看向一旁陷入昏迷的顾灵芸，魂断生无奈的叹了口气。
“前辈......是不想让灵芸这小妮子，知道五年前的事情吧。”
“没错，这也是受人之托。”吴清点了点头，接着道：
“若是顾灵芸一旦问起——有关五年前她昏迷的事情，按照约定，老夫便不得不出手，让她沉睡一段时间。”
似是追忆一般，魂断生眼眸趋于平静，意兴阑珊道：
“五年前，本来灵芸娃娃还是在正常的修行，可她的生命本源却突然消失，我们只能想到一个缘故——”
“顾少主出事了......”
“正当我们意识到异样，想要去寻找顾少主之时，灵芸的生命气息居然又慢慢恢复了。”
“虽说后来听闻，是天魔宗的宗主将顾少主掳去，可这中间发生了什么......我们也未曾知晓。”
“只知道，自那天起......顾少主便再也不似从前。”
“真实的情况，肯定比我等所知的，还要凶险万分。”
闻言，吴清脸上也浮现一丝严肃的神情。
五年前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但他所知道的一切，就如同外界流传的一般。
只知道顾风被江楚柯带去天魔宗，可这其中发生了什么......恐怕也就只有顾风知道了。
吴清走上前去，看着陷入沉睡的顾灵芸，轻轻一指，点在她额上。
一道光芒闪过，吴清转过头来，看向魂断生，嘱咐道：
“我已打入一道灵气，那道灵气会慢慢化作她自身的力量。”
“不过在这段时间内，因为要吸收原本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她会陷入沉睡。”
说罢，吴清划开一道空间虫洞，便准备离去。
“等等，前辈，如果，我是说如果......那道灵气被灵芸完全吸收了......你又会如何？
吴清身形一滞，眼中闪过一丝释然——
“一把老骨头了，也是时候该为自己料理料理后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