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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都市言情 > 白欢喜 > 番外.朝露曦——赵无忧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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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走近我,夜里,他的皮鞋声踩在地上形成哒哒声音。

我兀的想起一句诗来:

哒哒的马蹄声是美丽的错误

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那时,我还年轻,尽管偏激世故,尚且还能算个聪明人,我却仍旧未明白,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这句话。

后来,站在回忆的悬崖上,我才明白,原来,多年前,在遇见他的时候,我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了,这个男人将不属于我整个生命,他来过又走了,非我归途良人,而是过客。

过客太惊艳,以至于错认为良人,后来无法再对他人感兴趣。

这是我有眼无珠的惩罚。

多年前,我尚且茫然不知,不知道上天给我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就像那句话——她那时候还太年轻,不知道所有命运赠送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我那时候的确不知。

我只是喝着酒,对于他坐下的行为没有阻拦,尽管我向来厌恶着他人的亲近,却头一回没有做出那样的事。

顾茔常说我是自我保护机制过剩,我不置可否,因为我同样厌恶来自顾茔的接近,可能我从未真心对待任何人,自然便抗拒着别人的接近。

我没有闪开亦没有说话,甚至连眼皮都未抬,他身上的香水味夹杂在风里,将我裹住,铺天盖地而来。

我对香水毫无兴趣,更无研究,但也知道这香水价值不菲,这香味尚且在我容忍范围内。

我又喝了一口酒,原本苦涩回甘的酒味在这香气的氤氲中,发酵出一种绝顶的美妙味道。

我沉默着,轻而易举的诠释出无视的最好含义。

他问我:“你不进去和他们玩?”

声音低沉暗哑,是中年人特有的声音,我听出了些许漫不经心,大抵作为一个中年人看见一群孩子鹦鹉学舌试图以此来证明自己已经长大,的确是应有这样的反应。

我懒懒散散的搭眼看着落地窗里的一切,一个抽象而滑稽的世界,如同那些所谓抽象化大师画出来的玩意儿,滑稽,无比的滑稽。

最滑稽的是,我竟一个人坐在这里和一个老男人讨论别人滑不滑稽。

我漫不经心的回答:“他们的确是在玩。”

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被我引起了兴趣,天知道我一点儿都没有想引起谁注意的想法。

他说:“你看起来,似乎对这些并不感兴趣。”

“还好。”的确还好。

尽管我没什么兴趣,但是看着他们如同小孩子一样的打打闹闹,的确还好。

总不能因我自己觉得没兴趣,就不允许别人欢乐了吧?这世上哪儿有这样的道理呢?那我也未免太霸道了吧。

“既然你没有兴趣为什么还要来。”

不是问句,也就是说我回不回答都可以,但我还是打算回答,反正闲着也是无聊,何况,我难得不排斥一个人,多说两句也没什么关系。

我说:“我还没有强到可以完全不在乎别人,我也没有弱到需要完全去迎合别人,所以我选择在同流合污的时候保持自我。”

其实说这话的我太过张狂了,一些小孩子的游戏,我倘若真够聪明,就该进去和他们“同流合污”,再不济,不来就是。

来了又这般作态,也难怪我向来不招人喜欢,人人都说我是个古怪性子,也怪不得她们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的确算不上聪明,算是个蠢货。

顾先生后来说,年轻人年轻的时候,犯些傻,是可爱的,等到年纪大了再犯傻,那才是又不可爱,又讨人厌。

我那时,时时为自己以前的愚蠢而感到后悔,也不知那些年来,自以为是的做错了多少事。

那时,我说出这般答非所问,但近乎笃定的相信,这人一定知道我在说什么。

“真像是什么都没经历过的孩子所能说出的话。”

男人的确听懂了,却这样说着,言谈里有些轻松,就仿佛在评价一件自己早已知晓价值的东西。

我心里被他这漫不经心的语气刺痛,一瞬间有些心痛,便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咪一样,口不择言的说出了一些话。

等说完之后,我才反应过来说了什么。

我眯着眼,仿佛被别墅里的灯光刺伤了眼,口里冷嘲热讽道:“我是不是该感谢你没有说我哥特、愤世嫉俗、无病呻吟一类的话。”

“如果你这样想,我也没法。”

明明是太过直男的语录,却因为他温柔的语气减少了不少的攻击性,恰到好处的让我能够暂且的静下心来。

我呵然笑着:“传闻顾先生你是个很严肃的人,如今看来也不尽其实。”

我终于舍得转过头看他一眼,全身西装,板直正经,的确是整日忙于工作的中年男人应有的装扮,兴许长年板着脸,即便在灯光下仍能看清他眉头皱出来的一个小小的坑。

恰逢他也在看我,精明且凌厉的目光好似轻易能盯透人心,我却分外淡定的对视,我从不记得我在与他人对视中会先移开视线,其实先移开视线也没什么,但我对一些细节处有近似偏执的追求。

好似,先移开目光就像怕了对方。

我什么都没有,只有这点儿别扭的骄傲。

所以我是不会转过头的,对视又能怎么样呢?难道他还能吃了我?还是杀了我呢?既然都不能,我为什么要转过头?好似我怕了他一样。

他兴味道:“你怎么知道是我的。”

我木着脸道:“我认为你提出这个问题不仅侮辱了我的智商,也侮辱了你自己的智商,但若你真的想知道,我姑且一答,顾茔是顾长生的女儿,这个时间,顾家不会出现顾先生生意上的伙伴,顾家家风甚严,也不会出现别的这个年纪的男人,那么你只能是顾先生。”

我的回答似乎出乎他的意外,他看着我两秒才答:“我只是随口问问,你却回答的如此认真。”

我有些发窘,就像是一个跳梁小丑一样,自以为引起了别人的兴趣,可实际上别人只是在看我那引人发笑的可怜模样。

我还真是可怜又可笑。

我心里不舒服的很,然而那点自尊却不允许我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