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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都市言情 > 清穿之嫣凝传 > 第198章 满城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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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怒看着昏厥的嫣凝,富察府的颜面及福康安的颜面都葬于嫣凝之手,此刻她恨不得把嫣凝生吞活剥。

德漩的哭声令老夫人回了神,她盯着两个『奶』嬷嬷怀中的孩子,心中生出了不忍。

日暮西陲,红霞织就云缎,似嫣凝身下一抹抹鲜红。老夫人出了内室厉声命令富察府几个管事的奴才道:“今日之事若有人敢私下非议,我便拔了他的舌头!”

昔日老夫人虽严于治家,但今日这般眉眼透着杀气的样态,下人是头一次瞧见。身着黑缎绣福字,牡丹花镶边旗袍的老夫人扶着李嬷嬷的手立于朱红镂空的正房门外,肃穆威严之气势令下跪的奴才们只偷偷瞧了一眼,便垂首应道“是”。

下人们总是能从主子惩戒的厉害程度,瞧出事态的轻重。人人私叹着,为保小命,今日这事必是要烂于他们心中生出痒根了。

深夜寂寥,细雨悠长。

嫣凝醒来,已是烛台落满了烛泪。窗棂外的悉悉索索声不断,似人语,细听便是小雨斜拍了廊檐瓦砾。

嫣凝的手扶上自己平坦了的肚子,香儿产子夭折那日的情景浮现在她眸前。她惊恐着想起身,却被疼痛撕扯回了床榻上。

守夜在帷幔处的菊香听到声响,即刻跑到床榻处,为她掖好锦被。菊香看着嫣凝轻声道:“稳婆交代,夫人身子虚弱,不能扑了冷风!”

稳婆?

嫣凝看到自己身侧空空,心中惊恐愈发肆意蔓延,她一把抓住了菊香掖锦被的手。她莹亮动人的眸子在昏黄的烛光下变得锐利起来,急切的声音中透着虚弱,“我的孩子呢?”

知晓嫣凝的担忧,菊香温笑着,“夫人不必惊慌,德漩少爷与筠婠小姐在『奶』嬷嬷屋子里!”

德漩,筠婠。

嫣凝心中默默念着这两个曾书于宣纸上的名字,那时离她尚远,不过是四个字而已,如今却是她的一双儿女。她唇瓣绽开,绝『色』的面容笑意莹然,“快扶我去瞧一瞧他们!”说着,嫣凝便要强忍着疼痛起身。

菊香用滑落的被子捂住嫣凝的身子,劝道:“夫人现在尚不能起身,若是染了寒病,可怎么喂养少爷与小姐?如今细雨连绵,待明日雨停了,我去让『奶』嬷嬷把少爷与小姐抱来。夫人觉得这法子可好?”

嫣凝闻言,觉得菊香的话在理,自己鬼门关走了一遭。若是同芴春般落下不能痊愈的病根,纵使有心照看两个孩子长大成人,也是无力抵过生老病死。她扶就着菊香的手躺下,眸子随着菊香为自己掖被子的手来回转着,心中却急迫难耐。

雨拍瓦砾声混着清脆的铜漏声,在寂寥的深夜缓缓的淌过嫣凝耳中。她一心的欢喜,品味着初为人母的情怀。

她从未想过自己腹中竟是一双儿女,府院错综的嫡庶关系也褪不去嫣凝此刻心中的期盼。她的手在锦被下,细细描绘着德漩与筠婠的模样。睁着双眸到天明,细雨果真如她祈愿那般停驻了,『奶』嬷嬷陈氏抱了德漩、张氏抱了筠婠放置于嫣凝臂弯中。

两个熟睡的小家伙躺在自己身侧,嫣凝只剩了感叹,这是她的血脉,是她与福康安相交融的血脉。不同于德麟,更不同于筠妡。她的手碰上德漩怕惊醒了他,碰上筠婠怕自己的指甲会划破她玉瓷般的吹弹肌肤。

两个『奶』嬷嬷与屋子里的丫鬟都掩面笑着嫣凝此刻的窘态,嫣凝见她们满面笑意,猜到自己此刻的样子定是笨拙极了,不免羞了脸。她苍白面容上带了一层淡淡的娇羞粉润,看得一屋子的丫鬟嬷嬷心中惊叹着,也难怪嫣凝身边闲言碎语不断,这副绝『色』面容纵使她们看了也是心生怜意的。

孩子饿的快,只安静了一会儿便哭闹着。嫣凝想自己喂哺,无奈身子未康健,便让『奶』嬷嬷把两个小家伙抱走了喂哺。

『奶』嬷嬷刚走,菊香沉思了一会儿,恐老夫人再次登门建功斋,就把老夫人一怒之下掌掴嫣凝脸颊之事告知了她。

嫣凝面上的慈母笑意僵住,她心中亦知晓,这一巴掌是打不散老夫人心中怒气的。若是老夫人不问及她去和第的缘由,打上数十巴掌,她也是愿意的。

牡丹堂初夏新移的几簇散尾竹被雨水冲刷后,细长叶上的水珠在日光下晶莹透亮。雨『露』滑落烟翠,碎了一石板的珠泪。

老夫人端着青花瓷盖碗,荷叶的清香袅袅飞出,却无法抚平她心中的杂『乱』。

福隆安端坐在主位之下,有些发福的藏蓝身躯被厅堂内的紫檀熏香环着。他瞧着老夫人的面『色』,斟酌着用词。

“儿子知道额娘因德漩与筠婠心生欢慰,可这京城中的风言风语生生打了我富察府的颜面!如今三弟戍守在外,额娘怎可让他后院败了风俗······”

老夫人未等福隆安说完,便把盖碗重重的搁置在桌上,她厉看了福隆安一眼。“你是顾及着康儿的颜面,还是怕康儿违逆了圣旨连罪你!”

福隆安哑言,端起桌上盖碗猛灌着茶水。

嫣凝与和珅的事时日长了怕是要传到吉林去,以福康安原来的『性』子,他自是不用担心的。但以福康安如今的『性』子,定会为了嫣凝之事不经宣召私自返京。

永琰受罚后,朝堂风云变幻。富察府自持是皇家侍卫且满门忠将,对四位皇子皆不亲昵,这原是自保的。可若是福康安违逆了圣旨,四位皇子之中难保不会有人放弃拉拢富察府,转而陷富察府于为难,以求来日高枕无忧。

凭和珅今时今日无法撼动富察府丝毫,可他背后依附的是十五贝勒永琰,想到此处,福隆安不得不忧心富察府的安危。

富察府是皇亲国戚,福隆安与皇上又是翁婿,他不担忧满门抄斩之罪。可荣华富贵的日子过惯了,他也变得唯唯诺诺起来。伴君如伴虎,皇上年岁高了,永琰对嫣凝的心思也是埋在富察府的一个隐患。

而此时嫣凝与和珅之事是除去她的最好时机,福隆安也顾不得老夫人有着一双明目可看穿他的心思。他平缓了心绪,继续说道:“额娘若不趁此时敛一敛嫣凝的锐气,难不成真要看着三弟日后为他功名与『性』命散尽么?”

福隆安所言,老夫人心中清晰明了,不过嫣凝刚刚为富察家育下一双儿女,纵使不看僧面,也要顾着佛面。

她看向福隆安浅笑,“等孩子洗三礼时,由你这个额驸发起,也是震得半个京城的,到时,谁人敢言语半句富察府!”

福隆安见老夫人顾念着德漩与筠婠,似随口惊诧道:“不知嫣凝为何宁可不顾自己与孩子的『性』命都要去和第见和珅?”

一语惊醒梦中人,老夫人心中故意隐着的疑『惑』经福隆安提及,似洪水猛兽淹没了她心中德漩与筠婠同生带来的欢慰。

京城中相传嫣凝与和珅苟且,她原是不想作数的,可身为人妻去见其他男子,总要有说得过去的缘由罢。

骤雨初歇,下人们来不及清理府道上的水渍,李嬷嬷扶着老夫人小心翼翼的去了建功斋。

老夫人的花盆底鞋不慌不忙,像是沉稳有序的钟声,一下下的撞击在嫣凝耳畔。她心中虽想好了诳语欺骗老夫人,可老夫人又岂是随人胡『乱』哄骗的主。

嫣凝心中忐忑的看着老夫人哄逗躺于自己身侧的德漩与筠婠,祖母的慈爱现于眉眼间密密的褶皱里。

『奶』嬷嬷抱走两个小家伙喂『奶』时,老夫人让屋子里的下人悉数退了出去,而后盯看着嫣凝发问,“德漩与筠婠险些夭折,你这个做额娘的,当真是铁石心肠么?康儿戍守在外,若是不可安家,如何保得了大清疆土!”

老夫人没由来的一番冰冷言辞,令嫣凝心中想好的搪塞之词都抛到了云霄中。她心怀愧疚,若不是她没有算好日子,德漩与筠婠当真是要胎死腹中了。不论妻子亦或是额娘,她都失责了。

老夫人双目仍是直直的看着她,似在等她开口讲述缘由,可她去见和珅是要同他商议晴月之事。晴月恐与她身份有关,嫣凝不敢告知老夫人,好容易她以苏家嫡女的身份站稳了脚步,不能在一切尚存疑『惑』之际,贸然让旁人知晓了晴月之事。

夏风染了秋风的微寒,透过水精帘吹动了悬挂之上的百花挂串。百花挂串伶仃作响,与福康安昔日暖榻小憩的静好日子浮于嫣凝眸前。

嫣凝虽不能告知老夫人实情,但念及福康安,她亦是不想欺骗他的额娘。她垂首,不再看老夫人。殊不知此举,落在老夫人眸子是心虚之举。

老夫人气急离去,只留了一连串铿锵有力的花盆底敲击石板的声响。

嫣凝心中百味交杂,却无法开口,她彻夜无眠,身上的虚汗出了一层又一层,连带着锦被都湿了。菊香只得取了新的锦被拿到炉子上烤热了,换去了她身上湿的锦被。

菊香想劝嫣凝一句月子中不可落下病根,可嫣凝究竟为何事忧思,她不知亦是不敢问,只小心的伺候着嫣凝。

次日,『奶』嬷嬷陈氏与兰香抱了德漩与筠婠送与嫣凝床榻。见到两个孩子,她的心总是能宁和下来。

嫣凝的手轻轻滑过筠婠润滑的小脸颊,喜上眉梢。她余光瞥见『奶』嬷嬷陈氏,笑问道:“你方生了孩子一月,身子骨可好全了,莫不要染了寒病!”

陈氏闻言立即跪了下来,对着嫣凝磕头,“奴婢身子硬朗,万万不会传了病给少爷、小姐的!”

嫣凝笑道,“我只担心你一人喂养两个孩子,身子吃不消!”她转而看向菊香,“你去厨院,让刘主厨日日备着同我一样的膳食给『奶』嬷嬷陈氏!”

菊香得了命令以后,面上迟疑了一下,便福身掀帘出去了。

陈氏立即叩首,感恩道:“夫人不必忧心,奴婢的『奶』水是紧着少爷与小姐用的。奴婢的女儿命贱,哪里够得上吃『奶』水,用米汤喂养便可存活!”

嫣凝瞧着陈氏,寻常发髻用木扁方挽着,身上穿着富察府家奴衣物。不过比她长了四五年岁,看样子她这次所生的女儿亦不是头次生养。母女连心,若不是为了生计,谁人肯弃自己的孩子于不顾。

女儿命贱,嫣凝不由得看向了筠婠,若不是生在富察府又是有嫡女的身份,她女儿的命该是如何?

盯看了一会儿筠婠,嫣凝心中生了疑『惑』,陈氏是为德漩找的『奶』嬷嬷,为何连筠婠也一并交于了她哺育。

嫣凝绽着唇瓣,她盯看着德漩与筠婠,随口问道:“『奶』嬷嬷赵氏呢?”

兰香眼见无法隐瞒嫣凝,只得跪下来,面『露』难『色』的禀告道:“老夫人说,夫人若是不交代清楚她所问之事,等少爷与小姐足了月,这建功斋也不必住下去了!既然少爷与小姐既非嫡室,那便不必娇养着。”

嫣凝笑意僵在面上,气恼、愤怒令她声音大了起来,“德漩与筠婠可是富察家的子孙!难不成老夫人要饿死他们么!”

内室一屋子的下人皆跪下来,小心瞧着嫣凝的脸『色』。

建功斋被福隆安从公主府带来护卫守的水泄不通,嫣凝写给福康安的家书均原封的被福隆安扔进了火炉。

老夫人念着德漩与筠婠,心生不忍,几次欲让赵氏继续哺育筠婠皆被福隆安拦住了。

他眉头深锁,对着老夫人低沉道:“额娘若是不压着嫣凝生了双生子的消息,三弟得知后,不论是为喜为忧,皆有可能私自返京!三弟对嫣凝的心思,额娘不是不知,待三弟返京,到时候您再也动不得嫣凝丝毫了!换言之,如今德漩、筠婠受苦,忧心焦虑的可不止嫣凝一人!”

老夫人闻言,紧握了手上的翡翠佛珠,为了福康安,她不得不狠下心来。她心力交悴,扶了李嬷嬷的手回内室。行至帷幔处,低叹着告知福隆安,“交待陈氏,定要把德漩喂养好了!若是德漩有半点闪失,我饶不了她!”

福隆安对着老夫人的背影行了一礼,“若德漩身份无异,儿子必会保住富察府的骨肉!”

乌云低垂,秋日的黄昏带了些溟泠之气。嫣凝靠在暖榻上看着一双儿女,心里的苦涩化作了面上的浅笑。纵使这个富察府再容不下她,她也有自己的骨肉了。

竹香与菊香、兰香立在嫣凝身侧,见她面上的愁苦转为浅笑,不觉也跟着舒心了起来。一月之久,嫣凝只有见到德漩与筠婠时才能『露』出淡淡笑意。

两个孩子被饿的嗷嗷哭起来,嫣凝身子未恢复,无法喂养他们。老夫人只留了一个『奶』嬷嬷在建功斋,陈氏根本无法喂养两个孩子。嫣凝看着哭的已经无气力的筠婠,面上浅淡的笑意随即转为了泪珠。

她虽交代了陈氏,两个孩子一定要匀着哺育,可筠婠的哭声总是比德漩的气力小了许多。令她时不时的想起,陈氏日前所说的那句女儿命贱。

菊香去小厨房炉子上取了为筠婠熬制的米汤,米汤虽细腻,却不敢多喂了一月左右的孩子。

正房门上的珠帘响动,本是细微的动作,听在心有所期盼的嫣凝耳中却是极大的响动。芃叒轻盈的身影掀帘而入,她看着菊香、竹香抱在怀中喂米汤的筠婠,不觉蹙了蹙娥眉。“就是小家小户的人家也不舍得苦了孩子,这诺大的富察府竟然连两个婴孩都容不下么!”

近日老夫人允准了芃叒来看嫣凝,嫣凝心中亦知晓,不过是想让芃叒做了说客,劝她把事情的缘由交代清楚。老夫人心中已然认定她与和珅有染,纵使她的借口再天衣无缝,凭院门外重重叠叠的护卫,老夫人也不打算信她。

既然她说与不说,都是这般结果,那她为何要作茧自缚,不如什么都不说的好。

嫣凝面『色』冷淡着,垂眸不去看芃叒。“你又来做什么?”

芃叒也不恼,不经嫣凝言语,便自己坐在了她身侧。芃叒身上的云锦旗袍一隅窜入嫣凝眸中,与她身上的云锦旗袍出自一人之手。

同是白丽云锦,穿在芃叒的身上便宛如春日云层舒缓卷。嫣凝许久不观铜镜,心里也知晓,自己此刻的样态怕是再也衬不得那倾国倾城之名了。

芃叒握住嫣凝的手叹道,“今日我来,是奉我家老爷之命来的!而我家老爷,不用说,嫂嫂也应猜到受何人所托!现在闹得满城风雨,他自是要避嫌的!”

嫣凝心生怒意,一把甩开芃叒的手,“芃姨娘此话何意,嫣凝不知!还是请芃姨娘早些回去罢!”

她云鬘从肩上滑落,似笔墨在云锦上飞舞,看得芃叒有刹那失神。缓神后,芃叒便起身欲离开,行了几步又转首劝嫣凝道:“方今你的书信都被福二爷扣着,到不了福三爷手中。你总要把他唤回来,才能解你和孩子的困境啊!若是你不送,老夫人与福二爷也要急着送了,福三爷可不是好哄的人。嫂嫂还是掂量清楚罢,这信若是由福二爷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