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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都市言情 > 清穿之嫣凝传 > 第159章 宫中养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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芴春第一次进宫,对宫中的每一处都心生好奇。她四处看着,都说天家富贵,果真不是诳语。进富察府时她已对富察府的富贵奢华心生叹意,如今见了宫中鎏金铅釉的琉璃瓦,金澄澄的直晃着她的眸子。

宫墙巍峨,不如宫外明亮。有些宫殿门前的宫灯还未熄灭,在白『色』的霜雾中发出昏黄的光亮,看得嫣凝心中直发怵。她暗暗瞧着老夫人,若是请安时遇了皇上,这副情面实在令人难堪。

她亦懂了福康安离去时,那极不放心的一双眸子是何故。

离慈宁宫越近,老夫人的面『色』越黯淡,直到了慈宁宫门前,她面若透明。面容上年岁堆起的褶皱更加凸显,似这几步路的光景便老去了十年岁。

嫣凝下了撵轿紧走几步,扶着老夫人下撵轿,握住她的手时,汗津津的,冰冷如鎏金琉璃瓦上堆积的寒雪。

慈宁宫外早已有嫔妃在候着,森严宫门下,一片姹紫嫣红,却掩不了皇宫的肃穆。

嫣凝扶着老夫人走近行礼,仍是昔日的三妃在等,后面跟着一群宫娥太监。

容妃看到老夫人莞然一笑,浓长的密睫扇动着,异域风情皆在面容上。“富察老夫人快快请起!”

舒妃也紧随着虚扶老夫人与嫣凝,倒是敦妃依旧是凌人之势。嫣凝早已知晓她心『性』,也不甚在意,而老夫人也并未把敦妃看在眸中。

随行的命『妇』齐齐的走来,连甩帕子的姿势都是相同的。眸视前方,无一嬉笑。对于她们而言,这宫中的花纹青石路并不好走,走错一步,自己夫君项上的顶戴花翎都有可能被摘掉。

慈宁宫门前立于最前的是宫中位分最高的三妃,容妃、舒妃、敦妃,而后是命『妇』按等级而立。因亲王、贝勒家眷早已进宫请安,今日只是官员女眷,故富察老夫人仅次于三妃之后,嫣凝立于老夫人之旁。

回首相望,芴春却是远远的落在了后面,瞧不见身影。

如斯情景,太后亲点芴春进宫请安之事,看在别人眸中是对福康安的宠爱,实则是要用牢笼紧紧的箍住羽翼渐丰满的福康安。

慈宁宫宫门敞开时,从皇宫中望去,天都已发白。林公公从宫门中走出,立于高耸的玉砌月台阶上,他挥了挥手中净鞭,尖锐的嗓音在寒风中更加刺耳。

“太后口谕,尔等孝意,哀家已心知,无奈体卧病榻,尔等早归罢了!”

宣完太后口谕,林公公换了一副柔和的嗓音,“各位夫人请回吧!太后今日凤体违和,劳各位夫人走这一遭了!”

命『妇』们面容上皆是一松,那紧绷着的皮肉坍塌了下来,成了一道道细看可辨的褶皱。她们随着领路的太监原路而返,仍是举止束紧,不敢有丝毫怠慢。

命『妇』离去,芴春从尾后行至老夫人身旁,心中那颗悬距在外的心才安下。

嫣凝心中也松了一口气,欲扶着老夫人移步,老夫人却挺直脊背站立不动。她正要开口相问时,林公公就从高高的玉砌月台阶上走下。

他先走到三位娘娘处,低头赔笑说道:“请三位娘娘回吧!太后说了,这天寒地冻的再把三位娘娘冻坏了,可是要扰了皇上的心!”

容妃、舒妃、敦妃对着慈宁宫正殿的方向,福身行礼后,便坐上了各自的撵轿离去。

老夫人对着三人离去的撵轿福身行礼,嫣凝也只得退了一步福身行礼。倒是芴春身子不便,行了一个福身礼,额上便冒了细密的汗珠。

嫣凝心中不忍,为她蒙在鼓里不忍,她只当太后高抬她,殊不知此次是作为人质而来。嫣凝抽出腰间的绣帕,为芴春拂去额上细汗,“外头天冷,风吹了这汗珠,就冷冷的贴在面上了!”

芴春面『色』一暖,在这广阔无垠的深深皇宫,连老夫人都是渺小若草木。更何况她这个将军府的姨娘,此刻秉去了与嫣凝在府中嫌隙,只剩下了相互依靠的温情暖意。

林公公的腰长年弯的久了,当在老夫人跟前直起时,嫣凝却看到了他背上鼓起的疙瘩。似一座小山,耸立着。“富察老夫人、富察夫人、安姨娘请随奴才前去!”他又挥了挥手中的净鞭,在前领路。

老夫人面『色』淡然的随林公公前行,嫣凝与芴春对视一眼,紧随其后。

三人的丫鬟便侯在了慈宁宫外。

嫣凝待在宫中时,正值夏日。正殿七间中原是有五间开着四扇双交四椀菱花槅扇门,现在却是每间只开了一扇,垂着厚厚的锦缎幕帘。

进到宫殿里,有宫女上前来拿三人解下的披风。虽在殿内,可是披风一离身,嫣凝还是觉得凉风入侵。看一眼芴春,与自己无异,再看向老夫人时,她仍是面『色』淡然。那面『色』却如轻纱浸在冰冷清水中,透明若无物,只能看到轻纱下的寒水冷意。

殿中多了两尊瑞兽鎏金香炉,立于殿堂与太后寝殿内,张开的大口,往外吐着袅袅白烟。

莐嬷嬷见到老夫人,面『露』恭谨之『色』,亲自掀了棕黄锦缎帷幔,迎了老夫人进去。

嫣凝与芴春则候立在外,因冬日的帷幔厚重,也听不真切、看不真切里面是何样况。

等了许久,嫣凝只觉这宫殿里精绝彝器上的花纹她都瞧仔细了,方有宫女掀了棕黄锦缎帷幔迎嫣凝与芴春进去。

老夫人端坐在太后小憩的暖榻前,身子挺直如冬日的里嫩竹杆,让人觉得稍一用力便能听到一声清脆的折断声。

嫣凝与芴春跪在老夫人身后,看不到老夫人的样态。太后的样态倒是可以清晰的瞧见。

太后半卧在暖榻上,双眸阖着,穿着明黄丝绸寝衣,身上遮盖着两床锦被。项上银丝挽成了家常发髻,只戴了一株翡翠簪子。那簪子是翡翠中的极品老坑翡翠,翠绿欲滴如一汪春池碧水。

翠绿绕银丝,本是令人叹惋的,但太后面容憔悴如枯槁,堆起了满满的沟壑,嶙嶙峋峋如天然太湖石的石面。

虽有华衣美玉在身,面容上无了神采,竟也威吓不住他人。

似听到了嫣凝心中所想,太后忽的睁开了双眸,褐『色』若透明的瞳仁看向嫣凝与芴春。

嫣凝一颗心还未来得及提到嗓眼处,太后的双眸又半阖上了。

“安姨娘上前来!”

太后的声音仿若游丝,好在殿内静谧,方能听得清晰。

芴春先前的惊吓未褪,转为喜『色』。她艰难的起身,走至太后暖榻前,刚要跪下行礼,被莐嬷嬷一把拉住了。“安姨娘有孕在身,不必行礼了!”

芴春闻言,面上生出两靥,似春日里的杏花初绽。莐嬷嬷刚松了扶着芴春的手,便有宫女搬来了圆椅,扶芴春坐下。

莐嬷嬷得空看了一眼仍跪在后处的嫣凝,“富察夫人也起来吧!跪坏了膝盖,跳不了舞,太后可是要疼惜的!”

因不是太后发话,嫣凝犹豫着要不要起身,不过见太后的样态,怕是许多话都梗在嗓眼处说不出来。只能由伺奉了几十年的莐嬷嬷代为传达心意。

宫女搬来一个圆椅,放在老夫人与芴春之后。嫣凝便起身,行至圆椅处坐下。

圆椅上放了壮锦的坐垫,绣的是带着福寿意蕴的暗绘花纹。嫣凝心叹,到了太后这年岁,求得也不过是福寿永昌。

太后的手抬起想去拂一拂芴春隆起的肚子,却如何也抬不起。她半阖的眼眸,睁睁合合,“宫里许久不闻这样的喜事了!哀家怕再也听不到那婴孩的啼哭声,等来日听到的也只是你们哭哀家归天的漫天悲声。”

这话无人敢接下去,连莐嬷嬷也是红了眼眶,臻首不语。

老夫人的脊背挺立,垂首不看太后。

等了半日,见无人吭气,太后又自语道:“许是哀家老糊涂了,又说了这昏语,到时你们就是哭哑了嗓子,哀家也是听不到的!保不齐,有人是昼夜的盼着哀家归天!”许是说的太多,费了力气,太后的眼眸全阖了住。

太后说到最后一句时,嫣凝看到老夫人直立的脊背动了一下,转瞬即逝。

有宫女端了参汤上来,莐嬷嬷接过,用玉瓷勺喂了太后几口。而后缓气氛道:“太后想听婴孩啼哭还不容易吗?这富察将军从小养在您膝下,和嫡亲的孙儿有何不同!咱们慈宁宫也许久无了喜事,不如就留安姨娘在慈宁宫养胎,这宫里的稳婆、『奶』嬷嬷都快成了废人了!正好让她们也忙活忙活!”

莐嬷嬷声音洪亮如晨日钟声,沉稳有力,说着竟自发的笑着,像是对安姨娘住在慈宁宫之事,也是心生欢喜的。

太后闻言,双眸仍是阖着。“这事,要看安姨娘是否情愿,你胡『乱』拿什么主意?”

虽是怪罪之语,却因无气力,听起来毫无怪责之意。

莐嬷嬷立即责怪起自己,“瞧,这都怪奴婢,光顾得太后欢心了!”

说着,莐嬷嬷看向了安姨娘,“慈宁宫的宫人虽多,却大多无事可忙!若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安姨娘尽管告诉奴婢!”

一番看似询问之语,却已经留了芴春在慈宁宫。嫣凝看着芴春因小腹隆起而后挺的腰身,看不出她心里是欢喜还是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