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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武侠修真 > 灵智上人 > 第十七章 中都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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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已得知自己夫『妇』的身份,黛绮丝、韩千叶二人也无须再作老婆婆老头子的打扮。胡青牛、常遇春、张无忌等人瞧见恢复本来面目的黛绮丝,一时间惊为天人。

胡青牛、常遇春二人心想:“龙王明艳绝伦,不可方物,武林中第一美人,此言当真不虚,遥想光明顶上,碧水潭畔,紫衫如花,长剑胜雪,不知倾倒了多少英雄豪杰。”张无忌见昨日那个苍老无比的金花婆婆今日竟然变成了一个肤如凝脂、杏眼桃腮的美艳『妇』人,一时间心中满是不解?心想:“她既然如此漂亮,为什么要作装成一个个老婆婆的样子?”转念又想:“这世上居然还有比妈妈更漂亮的女人!”

即便早在数十年前灵智便已见过黛绮丝的真容,如今再见之下,眼中也免不了惊艳之『色』。灵智捻须微笑,眼中满是欣赏,见她虽已过中年,但风姿嫣然,实不减当年,容光照人,端丽难言。与当年相较,更增添一丝成熟风韵,非但不输当年分毫,甚至还要更胜一筹。

黛绮丝早料到众人反应,微微一笑,执着韩千叶的手,款款而行。倒是韩千叶,瞧了身侧的佳人一眼,心中得意极了。灵智咳嗽一声,拉回众人目光,只见他对着胡青牛使个眼神,胡青牛会意,一抱拳,对着黛绮丝夫『妇』二人道:“龙王,韩先生,还请随在下来。”

黛绮丝、韩千叶二人只当胡青牛要替他们调理身子,彼此对视一眼,便跟着胡青牛来到他书房当中,王难姑更是在书房当中等候多时。

常遇春等人见黛绮丝二人随着胡青牛至书房后,房门便关了,跟着传来一阵交谈之声与砰砰之声。他隔着窗户瞧不太真切,只见自家师伯与伯娘跪在黛绮丝夫『妇』二人身前,神情激动的述说着什么,而黛绮丝夫『妇』二人则张大了嘴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之『色』。随后闭目沉思良久,等到睁开眼之后,才对着跪在地上的师伯他们郑重点头。

一个月之后,江湖上便传出华山派掌门鲜于通死于人手的消息。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场中只有灵智内功深厚,他们谈话的声音虽低,却一字不漏的传入灵智耳中。再加上灵智早就知道这当中的恩怨,听了几句便招呼张无忌与周芷若还有周处三个孩子去溪边抓鱼『摸』虾了。

灵智蝴蝶谷又呆了几日,替黛绮丝与韩千叶二人再次化解了不少体内阴毒之后,才在胡青牛与常遇春等人不舍的眼中,带着张无忌与周芷若两个小娃娃翩然而去。

三人转道向北,过了秦岭、华山之后,来到了终南山后的古墓派所在。终南山本是全真教驻地,一度为道家胜庭。当年蒙古人进攻大宋,全真教为情势所『逼』,一部分人投靠了蒙古人,剩余那部分人则远走各地,开宗立派。虽然全真教的道统得以传承,但这终南山却破败了下来。至于终南山后的古墓派,因为位置隐秘,倒是没有受多大的影响。

如今的古墓派掌门人唤作李含筠,乃是灵智与李若华之子李思宁的孙女。她年纪较之灭绝还要大上十余岁,武功更是超出不知凡几,一门《素女真经》早已练至极高深的地步,距离先天也只一步之遥。

如今灵智的后人当中,包括玄素庄那一脉,孙儿辈早已死绝,玄孙辈年纪最大的人便是李含筠,自然古墓派由她当家作主。她只十几岁之时见过灵智,一听灵智表明身份与来意,当即失声痛哭,领着古墓派弟子大礼参拜之后,这才细细打量站在灵智身侧忐忑不安的周芷若。

李含筠『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对着周芷若道:“你叫芷若是么?来,到婆婆这里来?以后古墓派便是你的家了。”

一路上灵智早已交待过各种事宜,周芷若虽然心中不舍,不愿与灵智还有张无忌分别,却也知道这是为她好,是以路上并未表『露』出来半点不开心,反而满是期待之『色』。此刻见李含筠和蔼慈祥,心中不自主的亲近起来,当即乖巧的行了一礼,道:“弟子周芷若拜见婆婆。”

李含筠拉起她来端详片刻,连声叫好,道:“果然是个乖巧的孩子。”她望着灵智道:“老祖宗请放心,孩儿定会用心调教这孩子的。”灵智点点头,在两名古墓派弟子还有张无忌的陪同下,走入一间满是石棺的石室当中。

他一入石室,便眼眶发红,缓缓走至右侧那一排石棺边,伸出干枯的大手在石棺上摩挲不止。那一排石棺不是别人,正是李若华、李莫愁、李思宁、小龙女等人的石棺。昔日佳人与爱子,如今俱化作冢中枯骨,留他一人在这红尘之间『摸』爬打滚,怎教他不伤心难过?

张无忌心中奇怪的想道:“这些棺材里面躺的是谁?怎么祖师爷爷他老人家『露』出这么难受的表情?”

半响之后,灵智从身后两个古墓派弟子手中接过香烛,每具石棺都上了一炷香之后,缓缓走到李若华与李莫愁的石棺边道:“你们倒是走得舒坦了,留下我一人活着。”张无忌正乖乖的跪在林朝英等人的石棺前叩拜,只听灵智指着右侧第三、第四具石棺道:“宁儿、龙儿、承道、文娟,你们四个小家伙又可知道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他说到这里,眼角泪水止不住的流淌了出来。

不知何时,李含筠已走至石室当中,听见灵智埋怨的语气,上前宽慰道:“老祖宗您要保重身子啊,不然爷爷『奶』『奶』,还有爹爹妈妈在天之灵也不会开心的。”

灵智一抹眼角,望着她道:“一时情绪上来了而已。”他深吸两口气,面上又恢复了平日的淡然,在李含筠的搀扶下,在数名古墓派弟子的陪同下,缓缓出了石室。他与李含筠这些晚辈多年不见,自然有说不完的话。

古墓外,张无忌与周芷若二人坐在一块大青石上。张无忌侧首看着周芷若,只觉她清雅妩媚,风致嫣然,怔怔地瞧着她,不由得痴了。

周芷若瞧着远方出神,忽然柳眉微皱,脆声道:“无忌哥哥,你会忘记我么?”她听不到张无忌回答,转过头来,见到他这副呆相,噗哧笑道:“你看着我作甚?还没回答人家刚刚的问题呢?”

张无忌回过神来,脸上一红,忙道:“肯定不会。芷若妹妹,你放心,等过两年我身上的寒毒好了,一定来古墓看你。”

周芷若笑道:“当真?你可别骗我。”

张无忌摇摇头,小脸上满是郑重,一脸严肃的道:“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一定会来看你的。不信,咱们拉钩。”说罢,伸出右手小拇指。周芷若同样伸出右手小拇指,嫣然一笑道:“好,一言为定,我会一直等着你来看我的。”

不远处,灵智与李含筠二人瞧着两个孩子的举动,不禁微微一笑。

灵智与张无忌二人只在古墓当中停留了三日,便启程北上前往恒山。临走之前,周芷若红着眼睛将一方锦帕递给张无忌,令张无忌不舍之余,灵智心怀大畅,心想:“有我老人家在,你们两个小娃娃定会有个好结果的。”

二人一路向北,灵智一边赶路一边教导张无忌,上至天文地理,下至各地风土人情,医卜星相,拳脚武功,不一而足。张无忌也不愧为气运过人之辈,各种知识一学即会,得益于体内的寒毒之助,练起九阳神功来突飞猛进,不足半年便练成第一部上面的功夫。再加上之前在蝴蝶谷中生活过,看过不少医书『药』典,又有灵智这个医道大家从旁指点,一身医术同样飞速增长,若非无实际经验,只怕比得上行医数年的郎中了。

骑行数日,过得嵩山,走至五台山左近,因靠近中都的缘故,一路上蒙古人渐渐多了起来。这晚来到燕京府,寻了一间客栈,拟准过夜。张无忌忽听得客栈外一阵马嘶声响,他好奇心起,向窗外一张,只见两骑马刚掉转马头,向城外驰去。马上乘客只见到背影,但身手便捷,又坐汉人打扮,显是会家子。而地上躺了一地蒙古兵丁,只怕有十几人。张无忌猜测只怕是哪位武林中的好汉瞧不过蒙古人欺压汉人,这才出手相助,他自幼蒙张翠山、谢逊用心教导,年纪虽幼,却得懂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道理,幼小的心中也有一颗驱除鞑虏,复我河山的气概。他甚是激动,跑至灵智身边道:“祖师爷爷,是两个好汉,放倒了一圈蒙古人。”

灵智“哦”了一声,转头向张无忌道:“这里只怕要惹是非,咱们睡吧,切莫多事。”张无忌道:“好!”心下兀自激动,这几日灵智同他讲了几位北宋年间的“前辈高人”的故事,当中一人,掌法如神,豪气盖天,带领丐帮弟子行侠仗义、保家卫国,早已令他神往不已,只恨生得太晚,无缘见这位“前辈”的风采。却不想,才过了一天,就真的见到类似的“英雄好汉”,以他的简单想法,正该上前结交一二,若是能痛饮三杯那是最好不过了。

不过张无忌也知道中都不同于别处,这里蒙古人众多,城中兵马无数,若是惹来了蒙古人的注意,他们爷孙二人虽然不怕,却也闹心,所以强压下那颗激动的心,安静入睡。

这一晚月白风清,无忌已自睡了,灵智则盘膝在榻上以打坐代替休息。第二日一早,二人洗漱完毕,结帐之后,便在这中都城中逛了起来。此时天下可以说是烽烟四起也不为过,各地民不聊生,义军群起。然则中都毕竟是大元朝的都城所在,正盛开着大元落寞之前最后的繁华,街上人来人往,吆喝声、叫卖声此起彼伏,各种物事玲琅满目,瞧得无忌目不暇接。

此刻张无忌左手抓着一个泥人,右手握着一串糖葫芦,正好奇的盯着一个在街头卖艺的中年汉子。灵智同样抓着一串糖葫芦,站在无忌背后,混在人群当中,瞧得兴致勃勃。

那汉子约莫三十出头,一身短打装扮,头上扎着一条蓝布条,正在打一路“五形拳”。一名衣衫朴实的『妇』人则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孩儿在敲锣打鼓,以壮声势。熙熙攘攘数十人围成一圈,瞧着那个汉子正奋力表演,叫好声连绵不绝。

瞧了一阵,灵智双眼眯成一道缝,在那个汉子身上打量片刻,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中都之地,果然卧虎藏龙,区区一个街头卖艺的汉子,竟也是一个高手。灵智只瞧他打了一遍,便已认出他所使拳法的来历。他这“五形拳”与江湖上流程极广的“五行拳”虽只一字之差,然威力却天差地别。后者拳中蕴含金木水火土五行,前者却以虎蛇龙鹤豹五种动物为原型,辅以高明的运劲手法创出的十五招厉害拳法。而根据运劲手法的不同,又分为“少林五形拳”与“洪家五形拳”。

灵智见这人虽未用上内劲,一招一式却有节有度,自有一股拳法宗师的气度。又见他一家三口衣着简朴,衣服上布满了补丁,却浆洗得十分干净,不禁微微点头,眼『露』赞赏之『色』。再听他呼吸间所显『露』的明显不是少林内功,灵智已隐约猜到这一家人的来历。

就在灵智与张无忌对面,一名年纪与无忌相近的富家公子带着七八名仆人,也混在人群当中,瞧得津津有味。他几名仆人当中,有几个甚是奇特。其中一人,作头陀打扮,脸上戴个铁面具。另有一人,一身白袍,神情冷冽,背着一柄长剑。在他身边则站着一个秃头中年与眼神狠厉的青年。至于其他几人,则瞧不出有什么出彩之处。

场中打拳的汉子正身拱立,双爪一扑,先使一招“猛虎出闸”,跟着身子一转,已变招为“黑虎偷心”。他这两下变招流畅,瞧起来赏心悦目,对面那个富家公子不断拍手叫好。然而他这两招一出,那富家小公子身边那名身穿白袍的仆人神『色』一动,低头在他身旁耳语几句。那富家公子面『色』一变,跟着『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命一名仆人掏出一锭银子递给一旁正在奋力敲锣的『妇』人,同时对她道:“这是我们公子赏的。”

那『妇』人一惊,转首朝富家公子瞧去,见他不过十来岁左右,心中稍安,只当他少年人不懂事,丈夫的表演入了他的眼,这才大方打赏。她接过银子,朝来人行了一礼,再次敲起了铜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