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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陈瀚失望了。

这个叫梅梅的女子,就是最普通不过的样子,眼睛里透露出的慌乱,茫然,不像是装出来的。

他这才站起身,点了点头。

“从机场接我回来的路上,出了车祸,六哥伤的很严重,正在抢救。”

“怎么会这样……”

梅梅一屁股蹲坐在了对面的一排座椅上,眼泪顿时簌簌掉落下来。

如果不是知道老六家里的情况,陈瀚肯定会以为这是一对恩爱有加的老夫老妻。

“先别哭了,没有生命危险,只是……”

陈瀚话音一顿。

梅梅却站起身,把话接了过去。

“如果需要钱,我现在就回去取。”

这番举动,倒是让陈瀚有些意外。

“你和六哥,认识很久了?”他忍不住问出口。

梅梅有些羞赧,轻摇了下头,低声道:“也没有,主要六哥人好,我……”

话还没说完,手术室的门忽然从里面被推开了。

“病人家属在不在?”

一个裹着绿色手术衣的年轻医生探出头,高声问道。

“在。”

“在的。”

陈瀚和梅梅竟然同时出声。

二人对望了一眼,陈瀚倒没什么,梅梅的脸刷一下就红了。

年轻医生摘掉口罩,开口道:“我想问一下,当时现场是谁帮病人做的止血?”

陈瀚不动声色:“是有什么问题吗?”

“不不不。”医生笑道:“只能说你们很幸运,要不是有人及时出手,恐怕这位病人撑不到医院。”

他将一个透明密封袋递给陈瀚,里面装的正是扎到老六身上的四根金针。

“病人手术成功,现在要转去病房,你们直接去住院部九楼吧。”

说完,年轻医生转身又回到了手术室中。

半分钟不到,躺在床上的老六就被推了出来,麻药没有退,人还没醒。

梅梅见到被纱布缠裹得像木乃伊一样的老六,直接抹起了眼泪。

跟随着病床,一路来到住院部,安顿进单人病房。

陈瀚这才算彻底松了口气。

来病房路上他给老六把过脉了,虽然虚弱,但已经没有什么大问题。

静静调养,等待恢复就行了。

只是那脸上和头上的疤,一时半刻却是消除不掉。

除非陈瀚能找到几种珍罕的药材,长期使用,疤痕才会淡化甚至消失。

这次,老六着实让陈瀚刮目相看,心里也隐隐有些感动。

要不是关键时候,他用双臂替自己挡住,恐怕自己的头上脸上,也会是一样的下场。

“六哥老板……”

梅梅轻声开口,“您先去忙吧,这里我照顾着就行。”

陈瀚心中暗叹,没想到这个女人,对老六能好成这样。

真不知道六哥这算不算此前为情所伤,如今苦尽甘来……

刚刚他观察了一会儿,这个梅梅手脚麻利,给老六擦拭身上的血迹,温柔又仔细。

她身上仿佛有南方女子特有的如水的气质,举手投足尽显柔弱。

有她照顾老六,自己确实有些多余。

轻咳两声,陈瀚开口道:“住院费已经预存过了,你们的吃喝我会安排护工负责,那就辛苦你多陪陪六哥吧。”

梅梅抿唇一笑,表达了谢意。

陈瀚走之前,让护士站给联系了个专业的护工,交代了一番,这才放心离去。

眼下,他不能被困在医院。

对自己出手的人,当时肯定就躲在远处观察。

行动失败,他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估计很快又会有所行动。

为了自己和老六的安全着想,必须先一步把对方解决掉,如果能顺藤摸瓜,找到根源那就更好了。

这次的事,王家的嫌疑肯定是最大。

但也不排除其他人出手的可能性,比如,那个孔玉金。

就在他考虑从哪里着手的时候,电话忽然响了。

是曹伯温。

“受伤了?”刚接通电话,就传来对面懒洋洋的声音。

“运气好,逃过一劫。”陈瀚语调平静。

“恩,留着命,好日子还在后头,这次我会替你解决。”曹伯温声音不大,言语间却透出强大的自信。

陈瀚眉间一蹙,“谢了,不过我要亲自报仇。”

电话那头稍稍顿了顿,说出一个地址后,径自挂断。

自始至终,两人就像在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但是交谈的内容,却是布满杀机。

……

先去了一趟五金市场,他才背着大包赶回水月湾。

一到家就闷在了别墅里。

直到天色完全暗下来的时候,陈瀚的身影出现在一个由老厂区改造的艺术区里面。

这里是艺术家的天堂,聚集了华夏和国际上众多搞艺术的人。

国内不少有名气的艺术家,也汇聚在此。

整个艺术区非常大,旧厂区里的那些老厂房,有的被改造成了展厅,有的则是改成了艺术工作室。

还有个别的,则是被改成了民宿。

曹阎王提供的地址,就是这里的一家民宿。

陈瀚当时就猜到那个杀手,为什么要选择在这里入住了。

周围有很多各国的艺术家和游客,他混在其中,很容易销声匿迹。

但是这点手段,却瞒不住手眼通天的曹阎王。

晚上八点半。

整个艺术区渐渐冷清下来。

陈瀚在这家民宿外面已经兜转了几圈,墨眼催动到极限。

最终确定了二楼最边缘的一个房间。

他躲在不远的暗处,已经静静观望了半晌。

忽然,那个房间的窗帘一动,一个蓄着胡子的男人从窗户探出头来抽烟。

白皮,眼窝深邃,鼻梁很高。

那双蓝水翡翠一般的眸子,瞬间就被陈瀚捕捉到了。

就是这个人!

楼下的阴影之中,陈瀚眼神冰冷。

他没有着急现身,而是缓缓蹲下身来。

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造型怪异的弹弓,然后又取出了一个冰瓶。

戴上一副橡胶手套,陈瀚打开冰瓶,从里面倒出来一颗有些浑浊的冰粒。

只有花生米大小,像是一枚子弹。

陈瀚眼睛微眯,盯紧那个窗口的动静。

男人已经抽完一支烟,将烟屁股戳在了窗台外面的墙壁上,顿时火星飞舞。

陈瀚眼神一凝,手中弹弓架起,将冰粒夹进弹弓的皮垫。

他手里这个弹弓,看上去结构有些复杂,异常结实稳定。

在他全力绷紧弓弦时,毫无变形的迹象。

陈瀚眼底厉色一闪,捏住皮垫的右手猛地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