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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世子被立司马炎,司马昭忧虑司马攸。

司马昭只与司马炎短短几句话便就落了心头大石,不由看着眼前药液叹口气:“确是当该立世子了。”

司马昭如何不急?

自司马昭进位晋王,贾允携群臣晋王府进谏当该立世子始,司马昭身体便因感了风寒一日不如一日,他又如何不知当防范于未然?如果不早早立好世子,只怕哪一日忽的撒手人寰,到时群龙无首,司马氏岂不危也?

尤其近日,屡屡咳嗽不止,甚至于有时偶见血丝,虽经太医好生医治却是不见好转:“孤常年征战,又加征战之时情势复杂,常劳心不已,以至于费虑心神,气已有损也。”

正在司马昭心思忧虑之时,却是只见太医又来:“晋王,又当该号脉了。”

司马昭点点头:“太医一日三号甚是劳累,只是不知孤可有好转迹象?”

太医边号脉边恭敬回复:“脉搏忽而强劲,忽而微弱,虽暂无大碍,然还需少费心神方好。”

司马昭却是摇摇头:“西川虽平,社稷也稳,然,如今却有东吴尚在,孤曾言平蜀之后三年便灭东吴一统天下,以慰天下苍生,孤有如此雄心又如何不劳费心神?”

太医却是不懂司马昭之言,依然言病:“晋王雄心臣不甚知之,然,晋王若果太多劳费心神只怕时日无多!”

却是因了号脉之时忘记所号之人身份,竟然恍惚之中言了实话。

司马昭不由一怔:“难道孤病又严重否?”

司马昭猛怔一下,不觉脉搏强劲。

太医忽的又摸到司马昭心跳强劲,又听司马昭忽的如此问,不由猛然醒悟过来:“差点只把全家送往洛阳东市。”

边流汗暗思边言:“又忽的强劲,只是如兔般极速跳动,如此,虽有恙但却无大碍。”

司马昭听罢知其之言唬住了太医,便就叹口气:“汝只管号脉熬制汤药。”

太医只默默点点头,哪敢再言?

不时号罢,便就退出晋王府。

太医退出晋王府看着大街之上行人如织热闹繁华的景象不由擦拭一下额头冷汗:“某差点再也看不到如此场景,如今某尚且活着实属幸事,只怕司马昭却是真的时日无多了。”

司马昭却如太医所言,虽一日三号屡屡进服汤药,然夜间之时却是时常头昏脑涨,流涎不止,难以入眠。

司马昭心中不觉烦恼:“难道孤有中风之状?”

思至此处,不由惊出一头冷汗:“中风之时口歪眼斜,口不能言,孤又如何不知其苦?”

司马昭忽想到口不能言之时,不由醒悟,忽的榻上坐起,一刻也不等,连夜命使传诏群臣:“明日晋王府早议立世子。”

终于天亮,司马昭头昏脑涨的在婢女伺候之下洗漱完毕,草草用了早膳便就到了大堂。

然,大堂之上,群臣却是早已到齐,犹如太极殿早朝般早已是静穆列于两旁,见司马昭在太监搀扶之下落了王座,便皆躬身,竟皆行君臣之礼。

司马昭却是摆摆手:“毕竟孤乃晋王,莫作僭越之礼。”

却是异常清醒:“孤父兄在世之时时常叮嘱孤,我司马氏只做曹魏忠臣好生辅佐大魏社稷,绝不做大魏叛逆之臣,如此君臣之礼却是万万使不得。只是如今天子陛下厚待孤赐封晋王,孤已是知足也。只是近日孤时常头昏脑涨,常有身体安危之虑。既然如今孤为晋王,当立世子也。故孤今诏群臣前来以议当立何人为世子方妥?”

司马昭淡淡一句话,便就否了君臣之礼,又把立世子之时言的甚为明确,群臣听罢不由皆都称善,然,立谁为世子,却是皆都各怀心思,猛然之间却是无有大臣发话。

司马昭睹之,如何不知?群臣如今趋炎附势者众,且个个早已知其欲立世子之事,群臣必皆为自家权势所虑,定然早早不是依附于司马炎便就是依附于司马攸,然,如今时局不明时,哪个敢出头先言?

司马昭微微一笑:“诸位臣工只管言来,无有对错,且皆无罪。”

遂就缓缓发话,以了群臣顾虑之心。

“晋王。”

就在司马昭刚刚发话无论如何言皆都无罪之时,忽见群臣之中一人出列躬身而言。

群臣循声望去,乃是中书令庾纯。

庾纯,字谋甫,颍川鄢陵人,博学而有才义,为当时儒学大家,司马昭平蜀后因其谏言有功而封关内侯,任中书令。

“若立世子当立司马攸。”

庾纯则是恭敬而言,言时却是两眼如炬直视司马昭。

司马昭王椅之上忽听庾纯谏言若立世子必立司马攸,不由心中一惊:“庾纯乃大魏忠臣,然却是不知孤心,既然孤言无罪,且他又是第一个出列谏言,孤且问上一问。”

然,问时,却是一不抬头,二不抬眼,只平缓而言:“既然中书令谏言当立司马攸为世子,且言其由。”

庾纯直视着司马昭却是见司马昭眼皮都不抬一下,心中不由咯噔一下:“不好,晋王心中有意司马炎。”

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遂就赶紧低下头来,不若刚出列之时勇猛,只据实而言:“司马攸虽为晋王亲子,然却是已于幼时过继于景王,如今景王虽已亡故,但如今司马攸却是已然长大可继景王之志也。故,立世子当立司马攸。”

谏完,却是不敢抬头,只静静待司马昭回话。

然,还未等司马昭回话,却是又见一位大臣出列:“中书令所言谬也。”

群臣循声望去,乃是尚书山涛。

司马昭本就不悦庾纯所奏,忽听山涛欲要反驳,不由猛然抬头,直问山涛:“尚书为何言中书令谬也?快快言来。”

却是急切催促山涛快言。

山涛却是不急不忙:“司马攸虽已过继于景王,无论景王在或不在,司马攸皆乃晋王亲生次子,嫡长子乃是司马炎。如今晋王欲立世子,岂能废长立幼?汝不知,废长立幼,乃取祸之道也?汝不见袁绍立袁尚、刘表立刘琮,此种祸起萧墙的惨剧难道欲要在我大魏重演乎?”

山涛如同连珠炮般直直轰向庾纯。

庾纯见司马昭听山涛言时忽的两眼放光,本刚已知晓司马昭之心,今见山涛直言立司马炎为世子,虽是心不甘,然却是又不敢反驳山涛,无奈只得默默退回本列。

然,山涛见庾纯退回本列,却是并不止话,他又如何不知司马昭笃信面相玄学?见庾纯默默退下,山涛却是继续躬身司马昭又言:“废长立幼,不仅仅乃是取祸之道,更是不祥之兆,我大魏刚刚平蜀,正值国运昌盛之时,难道要以此而阻断我大魏昌盛国运否?”

一句话,不由说的司马昭心花怒放:“山涛果乃炎儿之师,讲的如此高远,只怕没人能反驳的了。”

不由抬头山涛:“孤已知晓,尚书且回归本列。”

山涛见司马昭如此稳如泰山,便也听命归列。

然,队列之中贾允早已是急的一头大汗:“如今晋王只是演绎而已,不曾想头功却是被山涛争去。司马攸虽为某婿,然其若想活命只得让了世子之位,某一为争功而光宗耀祖我贾氏,二为保我婿司马攸之命,某又如何不谏言?”

遂就在山涛回归本列之时,便就急切出列:“臣,贾允附议山涛大人,立世子当立司马炎!”

贾允忽的一句话,不由惊到群臣:“贾允乃司马攸岳丈,今日竟然不仅仅不谏司马攸却是如此急切谏言立司马炎为世子,其乃司马昭心腹,可见司马昭之心乃是立司马炎为世子。”

虽个个心中波涛汹涌,然,既已揣测透司马昭之心,谁人敢讲话?

大堂之上不由平静一片。

司马昭自然大喜:“某演绎的虽真,然有知孤心者,孤又有何虑?”

遂就含笑问询贾允:“贾大人乃司马攸岳丈,为何谏言立司马炎为世子?”

明知故问!

然,这一问,却是如同炸雷般直震的大堂一晃。

贾允听问,心中不由大叹司马昭:“晋王果乃王者,竟然还要某家陪他演绎一番,也罢,既然如此,便就演绎到底。”

遂就满脸正气而言:“治理天下好坏与否皆赖君主之德,而中抚军之德如同日月而照天下,乃众望所归也。某觉世子之事乃非同寻常,为大魏社稷安危所虑,万民之福祉所思,世子当立中抚军,某岂能因私情而儿女情长也?故,还请主公三思。”

可谓是大义凛然。

司马昭听罢,不由哈哈大笑:“贾大人果乃大魏忠臣也。”

大堂之上群臣见司马昭哈哈大笑,皆知贾允之谏乃是晋王之心,虽有心拥立司马攸,却是一时之间不敢再谏。

然,大堂之上的何曾却是按耐不住:“如今情势眼见大势已定,某家当赶紧出列加材添火,也不枉了司马炎拜访。”

想到此处也慌忙出列:“臣,何曾也谏,立世子当立司马炎。”

司马昭见何曾也如此谏言,不由又笑问何曾:“为何?何大人且讲。”

却是催促。

“中抚军不仅仅品德敦厚,且其生有异相,乃龙凤之体,其乃天意,天意岂能违也?”

何曾知司马昭笃信面相玄学,便就以此直刺司马昭内心。

“炎儿有何异相?”

果不其然,司马昭听闻何曾如此说,不由惊而发问。

“中抚军立发委地,手长过膝,而立发委地,手长过膝,乃帝王之相也,如此之相而不为世子,岂不是有违天意乎?”

还未等司马昭再言,却是只见裴秀出列:“何大人所言却是不错,中抚军却是立发委地,手长过膝,如此帝王之相乃天意所示,晋王应顺天应民立中抚军为世子。”

裴秀又不由添材加火。

司马昭不由点点头,陷入沉思之中。

沉默一番,却是缓缓抬起头来,群臣看去,抬起头来的司马昭却已是泪流满面,长叹一口气:“孤之位乃我兄司马师所传,传位之时,因孤兄去的仓促,彼时,攸儿尚小,孤无奈而承兄位,孤时常言,待攸儿年长之时便就还位与攸儿,奈何如今却是天意如此,天意岂能违乎?绝然不可违,孤只得为大魏社稷虑,为天下子民虑,顺天应民而立司马炎为世子,想必孤兄泉下有知定也不怨也,只是不知诸位臣工意下如何?”

哭泣之中却是问询群臣。

群臣忽见司马昭以天意之辞定了司马炎,哪个敢不应?只得陪着司马昭黯然落泪:“臣等附议晋王。”

公元264年10月,司马炎在群臣黯然神伤之中顺利上位成为世子。

司马昭见果如了心愿,不由大叹一口气:“幸得群臣知晓孤心方不让孤骑虎难下。”

司马昭虽心中如愿,身体却是一日不如一日,忽一日饮汤药之时,却是不由忽的吞咽不下,不由憋的满脸通红,好久方缓过气来。

司马昭见病重如此,不由担心:“自古皇家多为权而生杀戮,兄弟自残手足,如今炎儿虽为世子,但攸儿性情敦厚,只怕孤归天而去,炎儿有危与攸儿也?”

不觉忧虑:“传世子司马炎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