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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上午,朱标身边的柳彝安传信:皇上会在申时召见简植,请简植到时候等在宫外。

谨身殿内,只有刚睡过午觉的朱元璋和太子朱标在。太监们都守在殿外门口,等候召唤。简植大礼参拜,朱元璋喝了口茶水说:“平身吧。听说你在南洋的生意不错,上次献上的珠子,很得皇后喜爱。衡之有心了。”

简植:“微臣为皇上搜罗天下宝物,是分内事儿。不敢得皇上夸奖。”

朱元璋:“这次又去了哪里经商,可有新的风物告诉朕?”

简植拿出一份海图呈给朱标,朱标展开在桌案上。简植说:“这是一份欧亚大陆的舆图。我的老师管东边这部分叫亚洲,管西边这部分叫欧洲。涂成金黄色的部分,就是咱大明帝国的土地。”

朱元璋看着舆图,许久后说:“大明只有这点儿地方?”

简植:“微臣不敢欺瞒皇上,是的。”

朱元璋:“这舆图准确吗?”

简植:“不敢说十分准确。但是在现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比这图更准确的了。微臣没有时间进行更精确的勘测,所以,以方块划分的小国边界,只是大概位置。这个世界纷争不断。可能有一些小国,微臣走过的时候还存在。现在这个时候,就已经被屠灭了。不过,整个欧亚大陆的面积绝对准确。”

朱元璋:“那大秦可在这个图上?”

简植往前凑了凑,指着地中海周边说:“古时候的大秦,指的是地中海周边的地方。现在的大秦,却指的是这英伦三岛。这里是佛郎机,这里是威尼斯。威尼斯是亡元时期,大旅行家马可?波罗的故乡。”

朱元璋:“那这中间是哪里?”

简植:“这里是拜占庭帝国,就是东罗马帝国。还有天方国黑羊王朝、金帐汗国。”

朱元璋注视地图,过了一会儿又说:“朕的大军,已经打到了一个叫葱岭的地方。你与朕指出葱岭在哪里。”

简植找了一下,在帕米尔高原的边上圈了一下说:“大概在这个地方。波斯人管它叫帕米尔高原,那里冬季漫长严寒,行路艰难。”

朱元璋继续注视地图。朱标插话道:“不瞒衡之。在火炮的加持下,残元不堪一击。大明的军队早已打到葱岭,只是路途遥远,补给困难。据报,残元还有余部向西逃窜。只是朝廷现在……力有未逮呀!”

简植:“臣听说,文武之道、张弛之间。适时的休养生息,也是应该的。”

朱标:“大明初立,父皇也有休养生息之意。衡之久在海外经商,对于富国养民一途可有什么建议?”

简植看向朱元璋,朱元璋对简植点了一点头。

简植想了一想,开口说:“连年征战,耗尽国力。休养生息无非免税赋、减徭役,让百姓安稳下来。十年生聚后,民力自然丰沛。只是这些难以立竿见影。微臣愚鲁,只知海外行商之事。海外如宝库一般有不竭之财富,臣请求开海禁。”然后又拿出几张海图拼在一起,说:“这是微臣所掌握的全部海图。这里是南洋,天气炎热、日照充足,盛产稻米、香料。这里是欧洲,对香料和大明的茶叶、瓷器、丝绸需求旺盛。只此一条商路,就能让稻米源源不断的流入大明。民以食为天,有了米粮,何愁民力不丰?还有,这里是美洲,多动物皮毛、金属矿藏。这里是非洲,多药材树木、象牙犀角。所以臣请开海禁,对富商征税!只要朝廷善加引导,定能让民不忧食,国有岁入。”

朱元璋沉吟良久,说:“只是开了海禁,这富商还肯回国纳税?”

简植微笑道:“据微臣所知。在当今世界,大明是文明首善之地。美洲还在游猎采集,非洲酷热难耐。欧洲战火连天,瘟疫之后肮脏破败。只有这南洋稍微好点,却也只是几个大岛而已。且不说华夏子孙有叶落归根的传统,就说这亭台楼榭、秦淮歌舞,那些富商要到哪里去找?况且开了海禁,还有其他国家的海商要来贸易。大明富商不回国,岂不是把自己的优势,拱手送给了外藩?”

朱元璋转了转眼睛,说:“容朕思量一下,明日朝议。衡之告退吧。”

小玉在跟冯寡妇显摆高跟鞋。言谈间,不说高跟鞋有多漂亮,只是重点说是简植亲手给她做的。而且是只给她一个人做的,满脸都是被宠幸的骄傲。

冯寡妇见简植回来,起身去吩咐晚饭。简植告诉小玉要启程回去了,明天要回小山村接马天凤。询问小玉是否同回小村庄看一眼。小玉说,村庄里已经没有亲人了,也不能抢了马天凤的风头,让简植自己回村。

第二天,简植和曹十二、王大国带着十个水手,三辆马车奔赴葛家庄。

马天凤的娘家在村子东头,现在已经是青砖灰瓦的四方小院了。看样子,马家这几年过的不错。院子里传来孩子的嬉戏声,想来是马天凤的哥哥马天华的孩子。

曹十二先跳下马敲响了院门,开门的正是马天华。马天凤的父母,也闻声从屋里出来。双方见过后,简植大声说,是女婿来接娘子回家的。

马天凤可是偷渡去找简植的。自从嫁给简植后,这是第一次回娘家。简植自然要把这个面子,给马家补足。

这时候,里长马成昆接到信儿赶来了。左右邻居也凑了过来。简植开始指挥水手抬着礼品送进院子,并大声和邻居打招呼。

三大车的礼品摞的高高的。只是礼品的箱子,就都是檀木做的,上面蒙着红绸花带。这完全是聘礼进家门的仪式。马天凤回家的时候,只有两个水手、一辆马车护送安全。这仪式是给马天凤找面子,也是给马家父母,在乡亲们的眼里找面子。

一番热闹之后,一向大大咧咧的马天凤小鸟依人般,乖乖巧巧的跟简植登上了返程的马车。车上的马天凤抱着简植的胳膊,小脸通红的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马天凤抬眼睛看着,简植试探着说:“我家哥哥想在你这儿谋个差事,也好多赚点钱补贴家用。你看行吗?”

简植抬起马天凤的小脸,笑着说:“我的漫天乱飞的小凤凰,怎么今天说话都小心翼翼的?”

马天凤躲开简植的手,把脑袋藏在简植的胸前说:“我今天很高兴……我觉得这样挺好。”

简植:“家用不够,你多孝敬你家父母一些。他们在一起住,你家父母也会补贴他们。或者在水泥商会给他谋个差事也行。不是不愿意在我身边给你哥哥找个差事。在离开村子前,我还是知道你哥哥的。天华性格温良、老实本分,是个顾家的好男人。只是真的不适合海上谋生。给他一支船队怕他带不了。只给一艘船的话,蹈海行商又实在危险。你的父母还需要他堂前尽孝,你说是不?”

马天凤用藏在简植胸前的脑袋,蹭了蹭简植,嗯了一声。

简植:“不过,有机会要把你哥的孩子接到新登州,送进工物学院。小孩子,还是早点儿见见世面的好。”

马天凤又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