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滚，这就滚……”
再不甘心又如何，眼看着再耗下去非但讨不到好处，甚至连小命都可能保不住，当然还是先撤为妙。
纪清玖没有看那些人灰溜溜离去的背影，只面带担忧地问道：“哥，你怎么又动用内力了，薛前辈不是说了让你少动手吗？”
“咳咳……”傅清池用手抵着唇咳了两声，摇摇头说道：“无妨，若是不一次性吓退他们，后面还有的麻烦。”
这倒也是，那些人就像狗皮膏药一样，粘上了就甩不掉，就算起不到什么太大威胁，却依旧烦人的很。
他想起那些人的一路尾随的目的就气：“那些人还真是没有一点脑子！武林盟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居然说什么你是肃王的儿子，这也太扯了吧，怎么可能呢？”
傅清池却忽然开口：“如果真的是呢？”
“什么真的是……”纪清玖一时还没转过弯来，等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以后，也只当做傅清池又在同他开玩笑，于是也随意地答道：
“如果你真的是，那你就是我的亲堂哥了，以后我罩着你啊。不是我吹，京城哪个人不得给我纪公子几分薄面，就算不看我的面子也要看我爹的面子……”
眼看他越说越离谱，辛梧出言提醒道：“如果傅宗主真的是肃王，傅公子便是皇室子弟，面子应当比你的要管用一些。”
到底是在一块儿待久了熟悉了，辛梧竟也会板着张脸开玩笑了，纪清玖猝不及防被他拆了个台，摸着鼻子不服气地小声嘀咕：
“那也是我在京城的人脉更广一些啊……我哥估计都没怎么去过京城……”
辛梧一点也不给他留面子，一板一眼地说道：
“九年前傅公子在外游历，至京城时正逢年轻一辈举办比武大会，傅公子兴起报名参加，一举夺了头筹。出宫散心的济源公主对其一见倾心，点名要招为驸马，傅公子推脱不得，只能连夜离京，此后再未踏入京城一步。”
纪清玖听得一愣一愣的，他自然知道傅清池年少时有多意气风发，又有多少佳人倾慕不已，但这件事他却从未听说过，被一位公主吓得不敢入京，这也太……
他的目光下意识飘向了事情的主人公，好奇之意呼之欲出。
傅清池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身边跟着一个专业且记忆力超群的情报人员就是这点不好，多少年前的旧事都能给你翻出来一字不落地背诵。
“等一下，辛大哥。”纪清玖困惑地挠了挠头：“你说的那位济源公主，我怎么好像有点耳熟，但我不记得京城中有这号人物啊？”
辛梧脸上的表情毫无波动，语气平平，不像是在讲皇室密辛，倒像是在说路边有寻常的棵树：
“当年正逢漠北来使，愿以漠云三城为聘，求娶济源公主。但济源公主并不愿意，所以才会随便抓个人就要做驸马，傅公子离京后，济源公主寻人无果，只能听从皇命上了漠北的花轿。但驸马一事闹得到底不算好听，皇上便命众人封口，所以才无人敢提。”
“啊？难怪我没有见过她……”纪清玖有些唏嘘，又忍不住追问道：“那后来呢？济源公主过得怎么样？”
傅清池叹了口气，接过话道：“求娶济源公主的那位年少时便随父来过京城，对济源公主一见钟情，后来回了漠北当了王，第一件事便是来求娶。济源公主的性子本就有些……嗯……特别，到了漠北更是被那位新王捧上了天，现在在漠北简直是说一不二。”
纪清玖张大了嘴巴，他本来都脑补出一系列娇贵公主哭着上花轿的情景了，哪曾想竟是这么一个发展。
“这位济源公主还当真是女中豪杰……不过这跟你后来不踏入京城有什么关系？济源公主不是都去了漠北了吗？”
傅清池简直要被他这副别人说什么他信什么的模样弄得心服口服了：“怎么别人说什么你都信，我不去京城跟济源公主没关系。”
纪清玖更加不理解了：“那是为什么啊？”
为什么不再去京城？
傅清池的耳边恍惚再一次响起了父亲严肃的声音：
“清池，若无要事，你就不要再去京城了。”
“为什么？”
“京城不是什么好地方，只会惹上一身的麻烦，我不想再听到你在京城惹出事的消息。”
“可是……”
“没有可是，不要再让我说第二遍。我还有事要忙，你若无事就去陪陪你娘。”
“是……我明白了，父亲。”
时至今日，傅清池才隐约摸到了一点头绪，父亲对京城的态度实在是有些太过奇怪了，就像是……避之不及一样。
“哥？你怎么又在发呆啊？”
纪清玖的声音将他从记忆中拖回，傅清池心不在焉地回道：“哦，我不去京城只是因为太无趣了。”
纪清玖深有同感地点点头：“这倒是真的，京城确实挺没意思的，都是一群游手好闲的纨绔到处惹事，搞得百姓们都不怎么愿意举办什么活动了。”
傅清池不大想继续这个话题，于是不动声色地提起：“天色不早了，我们去前面的镇子落脚吧。”
“好好好。”纪清玖瞬间忘记了刚刚纠结的事，连连点头应道：“睡马车睡得我骨头都要散架了，我们赶紧去找个好点的客栈，让我舒舒服服地睡一觉！”
三人紧赶慢赶，到了前方镇子的时候也已经入了夜。
不过这座镇子虽小，热闹的程度却不减，令人眼花缭乱的花灯挂了满满一排，傅清池下意识看着写着“岁岁平安”的花灯出神。
精明的小贩立刻抓住机会推销：
“客官，您眼光真好，这盏灯是我们这卖的最好的！岁岁平安，多吉利啊！无论是给自己还是送给在意的人都是顶好的！您要是觉得拿着不方便，我这里还有河灯！我们这里的河神大人也是很灵的！一定能实现您的愿望！客官来一盏吗？”
纪清玖好奇地凑过来：“岁岁平安……寓意还挺好的，哥，你要买吗？”
傅清池轻轻“嗯”了一声，爽快地付了钱，在小贩欢喜的笑容中接过了一盏河灯。
他转过身缓步走到河边，像是对待什么珍宝一般，小心翼翼地将写着岁岁平安的河灯放入水中。
水流潺潺，河灯顺着河流起起伏伏，带着人们美好的祝愿缓缓飘向了远方。
河流一眼望不到尽头，像是能把人们寄托在河灯上的思念一同带向天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