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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历史军事 > 济南府穿越实录 > 第37章 少年武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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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两天的马车之旅把魏永明折腾的够呛,屁股几乎被颠成了八瓣,自打出娘胎以来还没受过这种洋罪,只感觉浑身都要累散架了,吃过晚饭进屋倒头便睡。

县城里的旅店条件简陋,床铺也不太讲究,可魏永明这一觉睡的无比香甜,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醒。好在距离东昌府只剩六七十里路程,睡会儿懒觉也不碍事。

五个人吃过早点上车出发,刚离开县城没多远,葛清竹又缠着魏永明讲故事。

魏永明还没歇过劲来,懒洋洋的正想找借口推脱,忽见前面的曹老三轻轻一勒马,将一只手拢在耳边,似乎在聆听什么动静。

“咋的了?”老王赶紧拉住缰绳。

“你们听,远处像是有人在打斗。”

几人屏息凝神,果然听到隐隐有嘶吼叫骂之声传入耳中。

刘掌柜伸着脖子前后望望,惴惴疑道:“前面是个村庄,看样子住家还不少,应该不会有歹人犯案吧?”

“嗯,约摸三五个人,大概是村民斗殴。”曹老三又听了片刻,回头冲老王一招手:“没动静了,咱们走吧。”

沿弯曲的小路穿出村子,远远瞧见一个瘦巴巴的男孩儿耷拉着脑袋坐在前方道路中间,肩膀一耸一耸的,似乎正在抽泣。

曹老三左右看看,双腿轻轻一夹坐骑,催马上前朗声招呼道:“小兄弟,你怎么坐在这里?劳烦躲开道路,莫叫牲口伤着你。”

“啊?好...”那男孩儿有气无力的缓缓爬起,驼着腰往路边退了几步。

魏永明等人侧目打量,见他衣衫凌乱、脸上淤青、嘴角淌血,头顶迎风飘着几缕断发,双眼肿的像小桃子似的,显然是刚挨了顿臭揍,还大哭了一场。

“哟,你怎么啦?”葛清竹恻隐心起,叫停马车伸出头问道:“干嘛在路中间哭啊?谁欺负你了?”

“村里的李大户。”男孩儿哽咽着看看他们一行几人,伸手抹了把眼泪:“俺在他家做佣工,他们,他们不给工钱,反倒诬赖俺,刚刚还把俺揍了一顿。”

魏永明本不想多管闲事,但听这孩子所说与自己当初在庞老爷家的遭遇有几分相似,忍不住下车走到他身边询问:“先不要哭,他们诬赖你什么?”

“他们说俺早就把工钱支完了。”

“你没领过么?”

“一文也没领过!”男孩儿斩钉截铁的摇摇头:“俺给他家做了两年工,李大户向来都说把工钱替俺存着,俺连见都没见过!。”

“在他家做了两年工?你今年多大?”

“十六。”

“十六了?”魏永明瞧他一副营养不良的干巴模样,不禁轻轻叹了口气:“你继续说,到底怎么回事?”

“前几日李大户的婆娘要撵俺走,俺就琢磨着去把工钱领出来。哪想到他们拿出个册子,翻着说俺哪年哪月支了多少,早把所有工钱全结清了。俺不识字,也看不懂上面究竟写了些啥,几次上门说理都争不过。刚才俺气极骂了几句,被他们好一顿拾掇,还说再敢露面就把俺捆起来押去县衙报官。”

魏永明听完沉吟半晌,感觉这孩子言语相貌都挺实诚,应该没说瞎话,不过仅凭一面之词终究难辨其中是非。

葛清竹却大感义愤,跳下车为他打抱不平:“刘伯伯你听,竟会有这种不讲道理的人家,简直岂有此理!”

“小姐莫要动气。”刘掌柜盯着男孩儿问道:“你在李大户家干了两年,为何突然要赶你走?莫不是你做了什么错事?”

“老伯说的是,俺先前的确犯过一个大错,这事倒怨不得别人。”男孩儿懊恼的垂下眼皮,黯然嗫嚅道:

“过年的时候,李大户去县城找人写了几副对联,叫俺贴在家里各处。可恼俺不识字,不小心把猪圈的对联贴在他家大门上了。”

“猪圈上也要贴春联?”魏永明大感稀奇:“上面写了什么?”

“后来人家告诉俺,上联写的是‘五谷丰登菽殿后’,下联写的是‘六畜兴旺我为先’。”

“......横批呢?”

“横批是...天蓬府第。”

“天蓬府第?贴在他家大门上?”魏永明忍俊不禁:“你小子可真够损的,他们家人都得气疯了吧?”

“俺也不是故意的。”男孩儿一脸难堪:“他们一家把俺祖宗八辈儿骂了个遍,又罚俺在院子里顶着大雪站了一夜,不给饭吃,也不让睡觉。这还不算完,打那之后李大户的婆娘便说俺败了他家的气运,三天两头挑剔毛病,想着法的叫俺滚蛋。”

“唉,那就多少有些过分了。”魏永明收起了笑容:“何况就算要赶你走,也该如数结清工钱才是。”

“说的没错!”葛清竹忿忿怒道:“刘伯,咱们带他去找李大户评评理吧!”

刘掌柜赶忙摆了摆手:“咱们人生地不熟的,这种事可管不起。小朋友,你家住哪里?”

“俺家住在堂邑县的柳林集。”

“堂邑县?过了东昌府还要再往西走几十里才到呢,你怎么跑这么远来做工?”刘掌柜啧啧称奇:“我劝你趁早回家去吧,再跟他们纠缠下去也讨不到好。”

男孩儿咬了咬嘴唇,没吭声。葛清竹接口问道:“小兄弟,瞧你腰板都站不直了,是不是还没吃东西?身上有钱么?”

“好几顿没吃了。”男孩儿摇摇头:“也没钱。”

魏永明从包袱里取出剩下的烙饼递了过去,男孩儿不及道谢,接过烙饼便狼吞虎咽的往肚子里塞。

葛清竹皱眉看了一会儿,转头对刘掌柜说:“刘伯,我看这孩子着实可怜,咱们捎他一段路如何?”

“小姐果然是菩萨心肠。”刘掌柜苦笑着答应道:“也罢。小朋友,咱们恰好同路,就把你捎到东昌府吧。”

男孩儿犹豫了一下,对这个提议不置可否,但还是依言上了曹老三的马,随着他们往西而去。路上闲谈时,男孩儿说起自己姓武,在叔伯兄弟中排行第七,因此得名武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