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只是动物。”
听着张小满的话，李亮也希望那黑影不是人。
但张小满和李亮都想错了。
那道黑影不是动物，就是人，而且是敌人，除了鬼子就是伪军。
在那道黑影周围，呈环形分布着更多的黑影，只是张小满他们这些岗哨还没发现而已。
这些敌人已经把整个炭烟村包围起来了。
这就是孙癞子从老贾那儿得来八路军的行踪情报后，报告给了盂县城里的日军，日军纠集了七百多鬼子，四百多伪军，来包围八路军宿营的炭烟村。
自从刘团长带领部队，在黑石窑伏击了西烟据点到盂县运送回国老兵的车队后，鬼子也是气急败坏，从太原调了一个鬼子大队到盂县寿阳等地，像一条红了眼的疯狗一样，恨不得将十九团一举消灭。
但苦于无处寻觅十九团的行踪，这个鬼子大队也是无可奈何。
而现在，孙癞子送来了八路军行踪的情报，鬼子如获至宝，迅速调集了七百多鬼子，四百多伪军来包围炭烟村。
鬼子伪军到了炭烟村外围，已是凌晨，天快亮了。
在鬼子大队长内森黑二的指挥下，鬼子和伪军悄无声息地对整个炭烟村完成了包围。
只等着突前观察的几个鬼子回来报告情况后，就要对村内的八路军发动攻击了。
而李亮看到动的黑影，实际上就是突前来观察情况的鬼子。
张小满和李亮虽然提高了警惕，继续仔细观察，但狡猾的鬼子再也没给他俩再次发现自己的机会。
“李亮，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吧！要不，你去喊那两个换岗的人来。”
张小满提醒着李亮。
“应该差不多了，你先在这儿盯着，我回去喊他们来替换咱俩。”
李亮说完，就向村里跑去。
张小满看着李亮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又转过头，倚着影壁墙继续注视着村前的开阔地带。
不一会儿工夫，从村里跑来两个八路军战士，来到了张小满面前。
“来啦！”
张小满与来换岗的战友打着招呼。
“嗯，快回去再睡会儿吧！”
来换岗的战友跟张小满说着。
张小满笑了一下，没有言语就要开始往回走。
回去还睡什么啊！天都要露白了，估计天一亮，部队就得开拔了。
“看到那个影壁墙了吗？你们两个在墙后面，一边一个，往外看着就行。”
张小满跟两个战友说完，背着枪向村里走去，战友向张小满所说的影壁墙走去。
回去后再坐一会儿，稍微歇歇，就差不多就该出发了。
刚走出那个影壁墙五六十米，张小满忽然就听到了换岗战友的呼喊。
“张小满！张小满！”
声音极大，几乎就是歇斯底里，都喊得变了声，在夜色中显得非常吓人。
张小满也着实被战友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吓了一大跳。
回过头一看，两个来换岗的战友站在影壁墙边，瞪大着眼，张大着嘴，满脸的肌肉扭曲着，都是极度焦急的表情，还在喊着自己，朝自己摆动的手臂，带动着身体晃动。
张小满一边向他俩跑去，一边在想，到底是什么情况，把这俩战友急成这样？而且焦急中还略带一丝恐惧。
快跑到那个影壁墙时，密集的枪声响了起来，而且都是朝村里的方向开的。
张小满迅速卧倒，抬头一看，这才明白了战友为什么那样声嘶力竭地喊自己。
在拂晓的夜色中，大量的鬼子朝村子冲来，边冲边开枪。
张小满二话不说，抬起枪就朝冲在最前面的一个鬼子瞄准。
就这么让这些鬼子肆无忌惮地冲过来？
门儿都没有。
“砰”
一声枪响。
冲在最前面的鬼子胸口中枪，应声倒地。
但这一枪，对鬼子根本就没有起到震慑作用。
鬼子们只是稍微弯了点儿腰，还是边开枪边往前冲。
与张小满想象的全部卧倒完全不一样。
“砰”“砰”
两个来换岗的战友也开了枪，但丝毫没有减缓鬼子向前冲的速度。
见此情景，张小满也不淡定了，就算自己把枪里剩余的四发子弹打出去，再消灭四个鬼子，那也是什么用都没有，自己重新装填子弹的工夫，说不定鬼子就冲到了面前，把自己和这两个战友打成筛子。
听着鬼子那呜里哇啦的怪叫声越来越近，张小满只得冲着两个战友大喊:
“撤，快撤，赶紧去村里与部队去汇合。”
喊完之后，张小满就往村里跑。
两个战友听到张小满的呼喊，又各自朝冲过来的鬼子开了一枪，也跟着张小满往村里跑。
在奔跑途中，张小满还猛然定住脚步，回身朝身后的鬼子开枪还击。
“砰砰砰”
几声枪响过后，跑在最后面的一个八路军战士中枪倒地。
“小海，小海。”
张小满和另一个战友急忙停下脚步，一边喊着中枪战友的名，一边试图把他拉起来。
“别……管我，你们……快跑。”
小海趴在地上，嘴里冒着血泡，含糊不清地说着。
“不能丢下你，咱们一起走。”
张小满说着，还和战友想把小海拉起来。
“快……走，再拉我……，你们两个……谁都走不了。”
小海用尽最后的力气，着急地朝张小满这两个战友喊道，刚喊完，就晕死过去。
张小满已经能听到鬼子兵那密集奔跑的脚步声了，还有那此起彼伏的哇哇乱叫声。
张小满和战友把小海拽到了小路边放下，然后快速向村里跑去。
只希望冲进来的鬼子，看到躺在小路边的小海，别再伤害他了，反正也是在不碍事的地方躺着，因为鬼子的目标也不是这一个八路军战士。
但张小满想错了，冲过来的大批鬼子，看到躺在小路边墙根下，已经奄奄一息的小海，一下子就都停下了脚步。
“可恶的支那兵，竟然还敢开枪。”
“就是，冲在最前面的加藤二等兵，应该就是这个支那兵打死的。”
七八个鬼子围在小海面前，交头接耳。
“给加藤报仇啊！”
一个鬼子大喊一声，端起枪，刺刀朝小海刺去。
旁边的这几个鬼子，也都端起上了刺刀的枪，一块儿朝着小海胸口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