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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祭英魂知归途,

自古胜路埋白骨。

……

决战过后的几天,青州城里的军队都在休整,也在为凯旋前的祭礼做着准备。

这一天,萧鸿祯没有身穿黄金龙袍。

他一身玄色帝衣,出现在了军营校场之中,气势凝重而肃穆,脸色威严庄重。

萧鸿祯缓缓走进校场,中央已经摆设好了祭台,这一路上众将士都沉默无言。

这天地间安静得,仿佛只剩下马场那边,不时传来的阵阵战马嘶鸣声。

待到萧鸿祯走上祭台,赵要便高呼道:“跪!”

校场上,排在最前的林镇南、东方玉和林枫,带头朝着萧鸿祯单膝跪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祭台上,萧鸿祯转身洗手焚香,朝天三拜,将手中的三炷香插入烟炉后,就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这时,赵要继续高呼:

“宣祭礼官宣读祭文!”

话音刚落,一名文官官服的青年男子手持祭礼文,迈着坚定的步伐走来。

这是萧鸿祯新提拔上来的礼部侍郎程宁昀。

程宁昀面色肃穆,走到祭台前,打开手中的祭文,开始宣读上面的内容。

“维大魏明知五年夏,九月十二日,大魏明知高祖皇帝萧鸿祯,谨陈祭仪,享于故莫王事!”

“大魏将校英魂曰,此战远征北境,北凉残虐,纵虿尾以行妖道,狼心而逞乱。”

“朕禀天命,问罪遐荒,大举貔貅,悉除敌军,雄军云集,狂寇冰消。”

“才闻破竹之声,便是失辕之势。士卒儿郎,尽是九州豪杰,官僚将校,皆为四海英雄。”

“尔等或为流矢所中,魂掩泉台,或为刀剑所伤,魄归长夜。生则有勇,死则成名。”

“今凯歌欲还,承临太平。汝等英灵尚在,祈祷必闻,随我旌旗,逐我部曲。”

“同回上国,各认本乡,受骨肉之蒸尝,领家人之祭祀,莫作他乡之鬼,徒为异域之魂。”

“朕当表其功,勒于祖庙,汝等各家尽沾恩露。年给衣粮,月赐癝禄,用兹酬答,以慰汝心。”

“生者既凛天威,死者亦归王化,聊表丹诚,敬陈祭祀。呜呼哀哉!……”

程宁昀高声将手中祭文宣读完,便将祭文高高举过头顶,俯身朝天叩拜。

底下听完祭文的将士,无不神情悲怆,纷纷拱手高声呼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鸿祯神情黯然,走到祭台前,抓起一把豆子,想起了那永远留下的三万将士。

“把死去将士的骨殖都带上,送还家乡好生抚婿,一起来的,就一起回去吧……”

程宁昀当即跪地接旨,萧鸿祯却抬头遥望远方,自古为了这江山社稷,又有多少人埋骨他乡,徒做异鬼。

他对着底下的将士,也对着远处的天空,高声呐喊:

“回家喽!!!”

“回家喽!”

呼喊声传遍了九霄天穹,似乎要震慑这苍天一般。

大魏天京。

皇帝萧鸿祯御驾亲征大胜回朝的消息,三天之内就加急传到了京城中。

百姓们纷纷欢呼雀跃,满朝文武为之感叹。

正在监国理政的太子萧睿文,收到消息后,更是将这个大捷广报四海。

这是展现大魏威严的时刻。

千百年来,没有哪一任帝皇能做到,将北凉一国打垮这件事,可萧鸿祯就是做到了。

一时间,他的声望又再次拔升了一个层次。

甚至有读书人都宣扬,大魏明知高祖皇帝,可前往天山封禅,彰示其功绩。

十八天后,萧鸿祯一身黄金甲胄策马的身影,出现在了天京十里之外。

此时,天京城下,太子萧睿文已经带着文武百官,全都在静静等待凯胜归来的皇帝。

待到萧鸿祯骑马来到了众人之前,萧睿文便对着他俯首高声喊道:

“儿臣恭迎陛下凯胜还朝!”

百官皆是跪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嗯,今北凉之患已除,归功朕身后的将士。”

“传朕旨意,犒赏三军!”

“凡有军职者,连升三级,战死者要多加抚恤。”

“太子,你刚监国,朕就给你这项作为考验。”

萧鸿祯此番回来的路上,心中便有一种迟暮之感,心态也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眼看太子萧睿文快要成人,这位开国皇帝便生出了培养一名守业之君的想法。

自古就是嫡长子继承制,而且太子萧睿文虽然并无如他一般,有征战天下的雄才伟略。

可是胜在萧睿文心思醇厚,待人处事谦卑不逊,或许会是一代贤明的君主。

“儿臣领旨。”萧睿文拱手道。

萧鸿祯抒了一口气,便道:“征战多日,累了吧,都回去歇着吧。”

“三日后,大开庆功宴!”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鸿祯回宫的路上,两旁的百姓无不跪拜高呼,为这位雄才帝君高呼万岁。

他清除了北境之患,解了百姓日常之困,广开寒门晋升之道,声望遥遥上涨。

林枫也跟着林镇南回到了镇南王府。

此时,感觉总算是回到家的他,就只想大大地躺在床上睡他个昏天暗地。

只不过就在他要回房间时,管家林九却冲了进来,还一边地高声呼喊道:

“老爷不好了!”

“陛下在皇宫门前,遭遇刺客偷袭!”

啪!

刚坐下来想喝口茶的林镇南,闻言顿时脸色大变,立马扔下手中茶盏,朝府外跑去。

林枫见状也跟着一起出去。

皇宫门前,萧鸿祯一脸阴沉地站在宫门前,看着禁卫与一群黑衣刺客激烈搏斗。

禁卫统领黄全现在是恨极了这班人,专门挑皇帝胜利回朝的时间,发动刺杀。

这显得他这个禁卫统领有些无用了。

“黄全,你是怎么给朕看的宫门!”

“末将无能!请陛下降罪!”

“莫给朕说此话,现在把他们都给朕抓起来!”

“末将遵旨!”

身为二品高手的黄全,武艺身手在江湖上也是不俗的存在,转身就冲进了人群中。

林枫赶到的时候,就看到了皇宫前混乱的一幕。

照理说,现在皇帝刚把汉人宿敌北凉打败,声望在大魏中可谓是如日中天。

就算是再看不起朝廷的江湖势力,也绝对不会给这样的皇帝发起无端的攻击。

除非这些江湖势力,连名声都不想要。

“先把他们解决了再说。”

“好。”

林镇南可不管那么多,从管家林九手上拿起一把刀,就只身冲了进去。

林枫更是赤手空拳就纵身跃入。

刚进到打斗的区域,林枫就感觉到一道寒芒,直接刺向了他的后背。

啪!

咔!……

转身一拳,一名黑衣人就被林枫一拳打飞,同时也将他的骨骼内脏全都打碎。

还没等林枫歇息,就又有黑衣人偷袭过来。

反手又是一掌,九阳内力汹涌贯出,直接将黑衣人打得筋断骨折,倒地断气。

刺杀,第一时间若是不能命中目标,那就已经说明了任务的失败,是死的结局。

皇宫门前那突然冲出来的近百名黑衣人,很快就被宫中禁卫清除了干净。

可惜,都是死士,并没有留下什么活口。

黄全面带愧色地跪倒在地,喊道:“陛下,此次所有刺客无一活口,请陛下降罪。”

“哼!”

“朕刚刚凯旋归来,看来有些人不想让朕好啊……”

“罢了,一些死士你也问不出什么。”

“将门口打扫干净吧,免得脏了朕的喜气。”

萧鸿祯眼眸中露出道道寒芒,刚回到京城就遭遇暗杀,很难不让他想到一个可能。

那就是在青州时,他收到的那封密报。

默纳克儿之所以会起兵南侵,是收了大魏皇宫一个内线的密信,才会动此念头。

皇子,通敌,夺嫡……

甚至从这些事情上面,萧鸿祯又看到了世家的影子。

果然还是有一些人不死心,想要颠覆他好不容易掌握在手里的巍巍皇权。

“赵要,告诉一初,尽快给朕查个明白。”

“奴婢遵旨。”

事关皇帝遇刺之事,赵要不敢怠慢,急忙让自己手底下的太监,去给陈一初传话。

如今,三路大军已经各回驻地,北征之战就此告结。

可一切都是浮于表面的现在,林枫总感觉今天皇帝在宫门遇刺,只是一个开端而已。

真正的风雨,快要降临这繁华的京都了。

夜晚,万家灯火中,京城百姓安享太平,乐业善居,沉浸在一片祥和的世界中。

镇南王府,也是气氛喜庆。

林镇南还有林枫夫妻,正坐在一桌子上,饮酒商谈今天发生的事情。

“什么!”

“父皇遇刺了,他怎么样了?”

熙晴一听到皇帝遇刺,顿时面色煞白,神情变得焦急了起来,急忙摇晃着林枫的胳膊。

好在林枫赶紧安抚道:“没事,陛下安然无恙。”

熙晴闻言心这才安定了下来,随后便赶忙对着林镇南歉意道:“还请公公莫要怪罪。”

“诶,人之常情。”

“老头,你说今天是谁想动手的?”

“按理说现在皇帝出事,可对那件事没有丝毫帮助。”

林镇南一听就知道林枫话中所指,也是摇头否定了刚刚提及的这个猜测。

但他能肯定一件事,那就是出手之人,身份肯定不是来源于江湖,而是朝堂。

谁想要现在的皇帝死。

萧鸿祯一旦出事,谁获利最大,谁就有嫌疑。

如今,所有矛头都直指向了苟延残喘的世家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