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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玄同屋内。

常怀瑾不解,“阮家对辖地内修士管的好严,我观街上来往行人皆行色匆匆、他们这儿的物价也比常家辖地里贵了些。”

萧玄同叹气,“更是蓬莱的成百上千倍。”

他的剑穗,泡汤了。

“税率高,物价自然上涨。”阮蔚方才问过店家这城里的赋税。

她实在没想到,原主记忆里一个上品灵石都能买一堆零嘴的阮家内城、短短四年,役税竟变得如此苛杂。

她大伯阮河真是该死。

阮蔚,“阮家换家主这等大事,这几日被吸引来阮家内城的外来修士不少,商户们可不就逮着肥羊宰吗。”

“平时这客栈的价格应该也不至于如此高昂,不然那店家也不会看见我们有阮家的玉牌就给我们换房间。”

她笑,却不大真诚,“他是怕我们向阮家告状呢,这才给换了房。”

握瑜沉思,“看来这玉牌不止是代表阮渐姜。”

阮蔚看着手里碧色玉牌上方雕刻着的阮家印章,她轻轻拂过缺痕处。这玉牌雕刻的痕迹好似是她很熟悉的,一时竟叫阮蔚想起四年前那漫天血色下温柔笑着的父亲。

“这是嫡系的牌子。”

阮蔚声音低哑,“这本来,该是我兄长的。”

阮蔚紧紧捏住玉牌,手背绷着、青筋浮现。

她一字一句,“这是父亲刻的。”

“哈、阮河连改也不改,大摇大摆的给了堂兄。”

“我哥竟然不算嫡系、我也不算——”

双生子都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他们只知道阮家上任家主死的蹊跷,他的儿子阮萳之却又无事一般的当上了少主,通州其实有过不少猜测,却没个定论。

阮蔚指甲陷进手心,她一向冷心,这会儿却觉得自己浑身烫的似火,好像快要烧了起来。

这不是她的情绪。

阮蔚垂眸,神魂向识海去探。

没有。

萧玄同忽然闭目,片刻后才回神道,“五师叔给我传讯了,说他要晚到几天、叫我们先在城里玩几天。”

阮蔚思绪被拉回,“怎么了?”

萧玄同沉默片刻。

“……他被赌场征为打手了,一时脱不开身。”

“他还问我们手头剩的灵石还多吗,多的话就去赌场赎他,不多就算了。”

萧玄同,“五师叔说,只要我们帮忙瞒着师尊。他以后——”

“就是我们的打手了。”

“……”

难怪五师叔这些年都不回蓬莱,蓬莱可没有通州这么多娱乐场所。

真没想到。

赌场还能把五师叔那娃娃脸放进去玩。

社会主义接班人在此。

使命必达!

严厉打击赌博违法犯罪活动!

阮蔚冷笑,“赎他?”

都是亲师兄弟妹,她便没了待外人时那笑意潺潺的模样,言语间寒冷的出奇。

气氛微微凝滞。

常怀瑾小心举手,“师姐……那我们,不,不赎吗?”

阮蔚,“哦?”

她忽然笑着,看向天克自己的师弟。

没等阮蔚回答,萧玄同一把捂住常怀瑾的嘴。

他正色道,“不赎,当然不赎。”

“五师叔犯了错,我们还得义正言辞的报告师尊,要让师尊好好的训斥五师叔一顿。”

萧玄同朝着阮蔚勉力弯着唇角,“这样做对吗,师妹?”

他迅速且熟练,是被阮蔚坑过无数次的经验血汗凝结而成的反应速度。

阮蔚仍是黑心笑容挂在脸上。

在萧玄同、常怀瑾觉得背脊愈来愈凉时。

她终于说,“我们不告诉师尊。”

“五师叔不是喜欢赌吗?不是乐意做打手吗?我们这些做师侄的可不能扫兴呀~但我们也不能白白替他守密的吧,没有些教训、次数多了就不好了。”

握瑜犹豫道,“那,要让五师叔给我们什么才合适?”

还是师妹上道。

阮蔚赞赏的看了握瑜一眼,缓缓道,“这封口费吧——既然是要叫师叔不敢再赌,那比赌注少就不合适了,代价太小、人是不会心疼的。”

“上品符箓一套怎么样?”

提起封口费,阮蔚笑容都显得真诚了许多。

这么一套符箓画下来,还得计算着成功率、符纸、灵墨等花销,论真起码有个把年月别想往赌场混了。

萧玄同,“一套???!”

常怀瑾直接懵了,两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心中的桃林仙子,他亲爱的二师姐。

他呐呐道,“这……这不是,敲竹杠吗?”

还是大大地竹杠。

这等坏事,还是他那外表如仙人的师姐提出的。

常怀瑾的观念遭到重击。

第一个赞成的还是握瑜,“我觉得行,赌总不是什么好事,我们这也算帮助五师叔。”

阮蔚闻言,对握瑜更欣赏了。

要她说,她这几个师兄师弟师妹就是太直条了。

那么好的薅羊毛机会,居然没一个想到的。

阮蔚拍案,“我是个公平、民主的人。我们投票表决。”

闻言,握瑜的手已经高高举起。

师兄弟两人快速的互相牵住了对方的手,誓死要与阮蔚抗争一次试试。

她语速极快,“同意的人呼吸,不同意的死去——”

萧玄同鼻息的一口气刚呼出气,他吓得甚至想将它吸回来。

常怀瑾一下被呛得咳嗽。

“好!看来大家都同意。”

她一拳捶在八仙桌上,力道之大、震起空气中粉尘滚滚。

一锤定音。

阮蔚微笑,“师兄,给五师叔传讯呀,都同意了不是吗。”

见事情已成定局,萧玄同无奈的从芥子袋中拿出传讯符,他踌躇片刻。

萧玄同,“要,怎么说?”

阮蔚,“你就说,保密可以,四个人一人一套上品符箓,要藏书阁那本砖头厚的书录里的。”

常怀瑾咳得更加厉害。

一人一套——

师姐你这是敲竹杠吗?你这是在敲五师叔的命根啊!

萧玄同犹豫,“那,师叔要是不同意呢?”

不同意?

阮蔚此时赫然成了阎罗殿里那负责扒皮的牛头马面。

“呵,那就让师叔在赌场等二师叔来接他吧。”

阮蔚冷笑,她不信二师叔要是知道了五师叔这些年在通州都在赌场里晃悠、还能忍的住不从蓬莱飞过来给五师叔几个大笔兜。

萧玄同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蔚蔚,不愧是二师叔最喜欢的师侄。

聪慧、焉坏。

真真是师侄肖师叔。

她活脱脱一个翻版二师叔。

萧玄同颤抖着手,到底还是将阮蔚的恐吓言语润色了一番,给论真传了过去。

四人一块搓手等待。

良心的秤杆在萧玄同、常怀瑾心里敲击着,一下比一下用力。

好半晌过去。

论真才回:【……行。蔚蔚,你消停点,下回自己拿符箓给我传讯,别祸害你师兄了。我刚才甚至以为你师兄让人绑架了需要五百万灵石赎人、才冲我狮子大开口。】

见他答应,阮蔚笑眯眯接过师兄手中传讯:【师叔这是哪里的话,多谢惠顾,亲。】

论真:【说好了一人一套,不许再涨价!再涨自鲨——】

阮蔚:【这是自然。五师叔还要受雇于人几天?】

论真那头顿了好长时间:【还不知,不过我会尽快。玄同,这趟历练交由阮蔚带队,她对阮家更熟悉些、若是还有拿不准的事就给我传讯。】

萧玄同:【好的五师叔。】

那头匆匆掐断了传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