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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点:仙身碎,佛子重归红尘;挽狂澜,佛祖怒逐金蝉。

第三十二章 归红尘

众仙在天上也都看到了金蝉脑袋上生出的长发,心下惊奇,却又不知所以,只问老君。

老君看玉帝,玉帝不语,又看佛祖,佛祖亦不语,老君便道:“此子仙身已损,各种情绪在心窍内滋生,归了凡尘,所以才生出了发丝...”

众仙闻之,叹息不已。

正值此时,上百狐族妖兵冲开寺门,径奔这灵台而来。

而观音正坐在这两者之间,尚在忧愁,未及防备,妖兵已冲至近前。

却见一身影一闪而过,使那长兵顷刻将最前方的三个大妖挑杀,再回身一抡,又击倒小妖数十。

观音还以为是惠岸,正待夸奖,不期见那来人竟是那身披长发、浑身浴血的佛子金蝉,顿时被慑在原地,再不能动。

众妖惶恐,似要退却,却又有一些狐妖想要绕道而行。

却见那金蝉的手臂化作了孔雀的巨大羽翼,只一扇,便有四五根如同尖刀的羽毛飞出,将那一众狐妖切成了碎块。

众妖见状,不禁惊呼高喊,狼狈而逃。

金蝉哪里肯放,只再挥动两臂羽翼,飞出的羽毛便将那狂奔而去的一众狐妖斩得稀碎。

金蝉又挥动双翼飞至台前,那台前众妖皆都惊惧,纷纷后退,却露出那已重伤在地的初尘。

金蝉俯身下去,似是要看初尘的伤势,却见那身下两肢早被削去,身上亦是千疮百孔。

金蝉正要起身,却被初尘一把抓住手腕,另一只手指着白毛鼠的方向,口中只道:“金...金蝉子,你说过...以命相护...”

金蝉看着即将成为尸体的初尘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好...好...”

初尘终是用尽最后的力气,慢慢没了动静。

见那白毛鼠依旧在与狐妖撕扯,完全不落下风,金蝉便没有管她,只又重新起身,指着初尘身上的两处致命剑伤问道:“这两剑,是谁刺的?”

蛟精见众妖有了退意,便强打精神上前道:“便是我刺的,你当如何?”

金蝉只道:“若在你腿上自切两剑,权当祭奠,今便饶你不死!”

蛟精大笑道:“金蝉,你未免自恃过高,今日我等成仙之际,你敢...”

蛟精尚未言毕,却见手中长剑早已不知所踪,随即,左右双腿传来一阵剧痛,随即倒在地上,血流如注。

原是金蝉使那长剑在蛟精左右两腿各戳了一孔,随即又变化出大鹏的爪子,将那长剑揉作一团铁球。

众妖惊诧,连连后退。

金蝉将那铁球扔到一旁,看着那众妖,只道:“登台者,不死。”

那众妖便止了纷争,拖着那蛟精向那仙台蜂拥而去。

那狼妖折身回去,一拳将那狐妖打飞到数丈之外,拽起白毛鼠想要把她拉到仙台上。

不想白毛鼠却不为所动,只一心想要回去找那金蝉。

狼妖边扯白毛鼠边嚷道:“千万般错皆已铸成,今无回旋之地,只有成仙方可免去一死!佛子乃是佛祖高徒,罪不至死。小妹莫要糊涂,留着性命,他日与佛子相聚不迟!”

“我若今日去了天上,哪里来的他日与他相逢?”

白毛鼠推开狼妖,又向前喊了一声“诸位哥哥”,那即将登台的众兄弟心内一揪,便又停下动作,回看那白毛鼠。白毛鼠道:“快将大哥带到那仙台之上,以免误了时辰。”

众兄弟闻之,一咬牙撇了那仙台,回身来扯狼妖。狼妖不从,想要去追白毛鼠,众兄弟一拥而上,不顾狼妖叫喊,将他拖到了那仙台之上。

再看那金蝉,一步步直向那老狐而去。寺外众狐族见了,奋力杀入寺中,各执兵器直奔金蝉。

却见那金蝉似没有半分动作,但那所有靠近他的狐族却纷纷化作一团肉泥血雾,而他依旧只是步步向那狐妖靠近。

那狐妖惊恐,坐在地上边退边惊叫道:“你敢杀我,就是与天庭作对!!让灵山的传教大业为你一人毁于一旦!!”

此时的金蝉早已失了心智,他冷眼看着狐妖,口中只道:“当日,你屠戮西天之时,可曾想过会有人杀你?杀我西天僧人时,可曾想过会有人杀你?遣那孔雀大鹏去杀佛祖之时,可曾想过有人会杀你?私自去改那仙籍之时,可曾想过‘我’会杀你?你所犯罪责,条条都是死罪!今日若你这等败类都可封仙,那天上天下,自此再无道可言!除魔卫道是我佛门弟子的本分,也许全天下都不敢杀你,但是,我敢!”

金蝉高举锡杖,正欲杀之,却被白毛鼠从后一把抱住。

白毛鼠哭喊道:“金蝉,且慢!你今日杀了它,自己也免不了遭受责罚!还是让我来吧,我不是佛门弟子,就算遭了天谴,也不至于断那传教大道!我不怕天诛地灭,但唯独怕你受灾遭难啊,且让我来!”

说着,就要去抢那锡杖,但是金蝉却握的死死的,白毛鼠根本扯不动分毫。

佛祖见状,便再也按捺不住,速遣四大金刚上前阻拦,又命文殊、普贤、观音从旁协助。

众僧急冲上前,想要架住金蝉,却见那金蝉登时变出数个分身与众人交战起来。

纵是分身,却各个能够变化,似有似无,或实或虚,直扰的众僧不得近前。

却见金蝉又使了道法术,身上的红色袈裟迅速飘起,将一只狐妖缠住。那狐妖原本也是个与众妖一同以人身修道的,却因为他并非是狐妖氏族之内而被排挤。金蝉用法术将他裹住,径直甩到了那仙台之上。

那狐妖被甩出,正撞的头晕眼花,却又被一通搬弄,不知到了何处。

再看时,那蛟精却已被众妖推到了角木之位,又将那狐向后挪了数个。

那老狐妖见状不禁大骂:“你这长虫精,岂敢窃我的仙位!”

蛟精虽然止住了腿上的血,却只能坐在仙台上喝道:“此仙台,有能者得之!你这瘪狐,若不是为这仙位,谁不耻与你为伍?今番入了大道,若你今日不死,他日也定叫你身首异处!!”

见仙台上尽皆立满,太白金星便看一眼天上,又立刻宣布敕封礼成。

于是众妖与仙台在众人的瞩目之下闪烁了一瞬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狐妖双眼圆睁,泪流满面,嘴巴长大,向着那仙台消失的位置伸着手,似是想把它重新握在手中一般...

金蝉拉开白毛鼠,对狐妖说道:“今,众妖尽皆受封,此刻,你还是那待封的神仙吗?”

那狐妖向后退着,口中叫嚷:“今日你在此杀我,待到哪年,我族子弟定会为我报仇!!”

正当时,金蝉锡杖上的九环猛然向内收缩,首端变的像长枪的枪头一样。

狐妖正待惊叫,却已被那枪尖自口内穿至脑后。鲜血顺着锡杖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就连旁边的落叶也识趣的躲在一旁不敢近前。

其他狐族见状,皆都嚎叫了一阵,便纷纷现了原形,逃散而去。其他众妖便也弃了兵器,或是四散而逃,或是束手就擒。

金蝉将狐妖的尸体甩到一旁,立单掌道了声佛号,又转身向那些逃散的众妖追去。

老君在天上长出一息,又轻笑一声,道了一句:“天意难违。”

金蝉正要再奔那众妖而去,却见一道金光闪过,再看时,却是自己初化人形,还是那小沙弥在那大雷音寺之时。

大雷音寺所处虽是蛮荒之处,但是这里的秋天,永远没有那里那么冷...

那里...?

是哪里...?

金蝉思索着,似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却闻众僧言语,似是在向何人道贺,金蝉循声望去,知是师父来了,便跑去相迎。

佛祖自外归来,心中喜悦,便屏退众人,将金蝉抱了起来,放在旁边的石案上。

金蝉很高兴,道:“已有几日不见师父,却见师父今日心情大好,想是有什么喜事?”

佛祖点头道:“今番天庭殿前受封,幸被授予镇守西方之职,又赐佛老之称,此我教与天庭往来后第一大事,又有众佛举荐,以教祖之名待我,故喜不自胜。想我教成为正教,登那东土遍传亦是早晚,又心下开怀。而今四下并无旁人,我难忍心中欢乐,方才被你看出来。”

金蝉行礼道:“既是大喜事,徒弟便恭喜师父!”

佛祖将金蝉扶起,道:“此是大喜之事,但日后你要切记,不可再以师父的名号来唤我,只和他人一样,以‘教祖’之名唤我才行。”

金蝉惶恐,不禁心中悲痛,泪流满面道:“那么,您以后不再是我的师父了吗?”

佛祖大笑,拭去金蝉的眼泪道:“若你还叫我师父,只恐别人议论你公私不分,谈论我教徒不严,故而统一称呼。我还是你的师父...”佛祖用手揉了揉金蝉的头顶,“一直都是...”

金蝉十分高兴,身体亦被佛祖的金光照耀,再回过神时,却见自己早已双膝跪地。

眼前,那高大的佛祖面无表情立于自己前方,像是一个巨大的恒星一般俯视着他这个渺小的尘埃...

沉重的压力死死的按着金蝉的脖颈,使之无法与佛祖的眼神有着哪怕一颗的交流,只得把头向旁边扭去,却见那凌乱的座椅,遍地的血污,四散的断肢、头颅,倒地的金刚、菩萨,那个不是自己所为?

不禁手脚无力,抖若筛糠,只待佛祖发落。

却见那佛祖对着天上深施一礼,道:“只道是我教徒不严,选人不佳,方才导致今天的大难,还望玉帝责罚。”

玉帝看老君,老君不语,又看众仙,亦无人开口,便问旁边的三官大帝。

便有地官清虚大帝道:“佛家众僧今日全权主持敕封与传道大典,却被众妖冲撞,本应治戍卫不利之罪,奈何众妖乃是敕封之亲眷,理应各纠其罪,此乃其一。金蝉殿前杀生,依理本应重判。但那妖狐被戮时,敕封已经结束,不应以屠戮天仙为名处置。且是那狐妖破其仙身在先,金蝉当实属自保,但杀之太过,依理可判殿前失仪之罪;杀众妖,因其所携兵器欲击众人,扰乱敕封。众僧殿前护卫,不应有罪;金蝉子击金刚,战菩萨,乃佛教中内事,则令其自行整治后上呈文书,此乃其二。金蝉者,非有仙身,亦无佛位,不过佛家弟子,依理不归天地之所辖,权令西天佛老自行处置,此乃其三。”

玉帝听完,轻笑一声,只道:“照此说来,他金蝉今日闹得这么大,却并无多少过错可寻?”

清虚大帝只道:“依理,可判殿上失仪。凡此以外,皆应由西天佛老自行审判处置。‘地官’者,乃赦众生之罪过,本不期重判。且今日金蝉种种举动,皆因那狐妖碎其仙身为始,种种所行亦在情理之中。今吾等所评,不过天地之法理,使有错者各归其处,使判罚者施罚得当。然金蝉与那狐妖死战之始末只有那灵山僧人尽皆得知,旁人又如何做得那判罚之事?只待西天佛老自行处置,再呈文书即可。”

太上老君闻言只道:“确也合情合理。”便又问佛祖,“方才金蝉说,那狐妖曾怂恿众妖打你灵山,可有此事?”

见佛祖沉默不语,老君又问:“知你左右为难,且寻个旁人答复!佛教弟子甚广,你且择一个吧!”

佛祖闻之,紧闭双目,深吸一气,高喝一声:“观音何在??”

观音尚在恍惚之间,听到佛祖呼喝自己的名字,立即上前拜倒在地:“弟子在此!”

佛祖按着观音的肩膀,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告诉诸仙,当日攻打那灵山的...究竟是谁...?”

观音心下闪过几个念头,他看了一眼佛祖,又转头看了一眼金蝉,抬头看了一眼天上,又回头看了一眼众僧和遍地的尸骸,只“扑通”一生跪倒在地,沉默了足有三息的时间,方才高喊:“当日,是佛母携众妖来击灵山,此狐...我并不识得!”

众僧闻之,只合掌道那佛号。

金蝉听闻,一口血喷出,溅了一地。

而那佛祖,只是冷冷的看着,并无半分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