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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月给我拆纱布的手停住,惊疑地盯着电话,我也有些错愕,一时间竟没有回答。

“林云!听得见吗?这些虫子的繁殖速度很快,一旦受到外界刺激,这些东西就会加速进食,而且它们的卵很小,你手臂里肯定还有很多!”

我回过神,深吸一口气,咬牙回答道:“好!”

她能焦急地打电话过来,说明事情已经到达了一个十分严重的地步,恐怕会危及我的生命,眼下我不得不听。

我立刻站起身,向着卧室走去,秦月跟了上来,焦急道:“不,不能在这里,你忍受不了的。”

我打开柜子,里面抽出一把明晃晃的砍刀,而刚准备递给秦月,就在这时,手臂里的那股痛感,似乎是受到什么刺激了一般,再次剧增。

哐当!

砍刀掉落在地,我抱着手臂跪倒在地,死死咬着牙关,这股痛感,和当初那要命的滚烫感有的一拼了。

“林云!林云!”

秦月焦急地呼喊着,而我的耳朵却因为这恐怖的痛感,逐渐升起了一阵令人眩晕的耳鸣。

她当即从一旁的医疗箱里,拿出了一支镇痛泵,打在了我的肩膀上。

随着镇痛的打入,我好似溺水的人得到一口久违的呼吸般,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全身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已经被汗水打湿了。

我虚弱地说道:“把刀拿起来......”

“不,我不,太...太痛了!你受不了的!”

秦月哭了,死死攥着我的手,泪珠大颗大颗往下掉,哭得泣不成声。

我咬紧牙关,一把抓住那已经被血渗透的绷带,将其一点点扯开。

噗。

绷带掉,原本已经缝合的伤口顿时像是得到宣泄一般,一大股鲜血喷涌而出,溅射在地板上。

伤口已经被强行撑开了,看着里面的东西,我瞳孔骤然收缩。

虫子,全是虫子,它们如同蚂蚁一般,密密麻麻地在伤口处蠕动,疯狂啃食着我的血肉。

“快!不然我自己来!”

秦月回过神,看着这些虫子,她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双手颤抖地捡起地上的砍刀,但眼泪依旧在大颗大颗往下滚落。

“乖,帮我,这样我才受不了.....”

“该死的!”

她一咬牙,举起刀快步走了出去,我尽力调整自己凌乱的呼吸,缓缓站起身,颤抖着来到厕所,然后躺下。

鲜血滴落在洁白的地板上,好似溅起一朵朵血红的梅花,好在有镇痛泵替我缓解痛苦,不然这几步路,我恐怕都迈不出步。

我盯着头顶的浴霸灯,感觉天旋地转,耳鸣越来越严重,想必手臂断掉的疼痛,应该也不及这些虫子啃食我的手臂神经所带来的痛严重吧......

这时,秦月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门口,刀刃已经被烧得滚烫,腾着阵阵热气,而且,我还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酒味。

她俯下身,吻了上来,滚烫的泪水滴落在脸颊之上,温软之下,我感受到一团东西被推进了嘴里,那是一颗奶糖。

她轻声道:“甜甜的,会好过一点。”

“砍吧,我感觉再不砍,这些东西快钻进我的脑子了。”

说着,我抬起手,指了指肩膀下一点的手臂。

“从这里......”

又一根镇痛泵被打进了肩膀里,她将一块毛巾塞进我的嘴里。

抿着嘴看着我,犹豫了片刻后,俏脸上浮起一抹痛苦的决然,将手中的砍刀高高举起,然后用力砸了下去。

我只感觉血肉被撕裂,然后是骨头碎裂,最后是一股难以言喻的疼痛,从手臂席卷全身。

我终究还是太高估自己的承受能力, 恐怖的痛感如同一把重锤砸在我的脑海深处,让我的意识逐渐模糊,隐约间,我听见了秦月无力的哭声,哭得像个孩子。

......

哭什么,我又不是死了,等我手臂长出来了,我还不是能活蹦乱跳地。

但是.....也难为你了,我不该让你动手的,我应该自己回房间处理的。

不哭了嘛,我不会有事的,就算有事,也不会有大事的,等我好了,我就去买戒指,向你求婚,虽然之前就说好了,但仪式感还是要有的。

然后,一切都听你的,我们安安稳稳地生活,不用再担惊受怕,不用再去到外面的世界风餐露宿。

诶,说着说着,我怎么有些晕啊,等等,我好像就是晕着呢,但是这种感觉.....

我是要死了吗?奇怪,怎么轻飘飘地。

不行,我可不能死!

但是....真的好晕啊,全身上下都有些痛,难道那些虫子已经扩散到我全身了?

完了完了......

诶?好像也不至于,这才多长时间,不可能会扩散这么快的,又不是丧尸病毒。

易长风这该死的,让他被炸死,真是便宜他了。

话说回来,秦月,刚才那颗糖,感觉还蛮甜的......

......

意识如同电子信号一般,断断续续清醒过几次。

每次醒来,我都能感受到全身上下传来的剧痛感,如同遭受过凌迟一般。

但一次醒来时,我的确模糊地看到了自己的身体,一群身穿白大褂的医生站在我身前,头顶是耀眼的灯光,而我的身体,除了心脏除,全身上下的肉都像是被翻过来了似的,暴露在外。

而这些人手里拿着冰冷,且泛着寒光的工具,撕裂着我的肉体。

我是...被易长风带走了?

应该不是,那么强大火力,肯定都被轰成渣了,能活下来才怪。

不是....别碰那儿啊,痛死了!

最后一次意识清醒,是我被感觉自己被泡在了水里,隐约间, 看见了站在眼前的秦月和小云,她们隔着玻璃,眼眶红红的。

......

当我醒来时,我正躺在病床上,身上穿着病服,右手打着点滴。

这里很熟悉,我记得,是易长雪的庄园里的卧室,记得以前在这躺过一次。

我转过头,看向我的左手,不禁笑了,果然,还是长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