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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月晚并不诧异赵珩被废这个结果,右丞相的幕僚中有几人都是回春堂接触过的,她安排这步也是深思熟虑过。

左丞相之子赵珩不堪大用,成了弃子,右丞相家中又不是没有未出阁的郎君,这后宫之主的位子怎么着也是要争一争。

变故出在皇帝死的太急,这步实现得太顺利,但也是顺水推舟之局。

可以说,太女登基以后,要掌控局势,还真离不开姻亲辅佐。这选秀迫在眉睫,百日祭之后一定会举行,即使守孝之制约束,在帝王身上,尤其是还没有子嗣的帝王,臣子会比皇帝更急。

“回春堂的大夫医术不错,右丞相府中好几位公子都去请过平安脉,阿佑若有空也可以去调养调养。倒也不用整日守在这里,父君惦念着你,带着心儿住在父君殿里。”

太女说完,直接离开了这处隔出来的小间。秦世女颇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表姐是什么意思,果真是伴君如伴虎。

孟月晚在太女说出那句回春堂时,心里头的确是咯噔了一下,秦池佑更是明白殿下此言暗指之意。

孟月晚淡笑着握住秦池佑冰凉的手:“阳谋亦是谋,以后用起来注意注意便无事。”

秦池佑只觉得喉间艰涩,不知道再说什么,他深知太女与新帝这身份的转变,也深知太女其人并非什么良善之辈。

在夹缝中求存二十年前,又岂能是风清朗月之辈,那早就骨肉都做了土了。

富阳的回春堂那一把火,孟家死掉的那些新生儿,太女本就早早清楚回春堂是大将军府的势力。

“晚晚此次冒进了,赵珩之仇,也不是一定要报的,我是真的不在意。”

“他该死!”

孟月晚和秦世女倒是异口同声。

两人对视一眼,同仇敌忾。

说曹操曹操就到,音合通禀,太女赵侍君拜见。

“阿佑到底是同我生分了,回朝都了竟也不来寻我, 让我巴巴的盼着。 ”

赵珩眼睛肿得厉害,眼底下的暗青色扑了厚厚的粉底也遮不住,身形更是单薄的厉害,脸蛋都瘦脱了像。

偏偏此时还头戴孝冠,整个人看起来都骇人得很。

孟月晚翻了个白眼,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做了坏事的人,没有当面逮着对质,竟就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的一样。

几人都不乐意搭理他。

可是秦池佑这副样子,高高在上如明月皎洁不染尘埃,更加刺得赵珩发狂,眼睛阴狠的盯着心儿。

孟月晚挡了挡,不是,这人有什么大病是吧?!

“哟,后君官眷那边遍寻不到,原是猫在这儿,本宫就说呢,怎的上了香没影儿了。”

这说话的调调,嚣张又傲娇,掀着帘子进来,将刚站定的赵珩撞得一个趔趄。

来人不是六皇子秦翊又是谁!

“小六儿倒出落得越发明媚了。”秦池佑神情中这才有两分见到故人的喜悦,起身给他斟了一杯茶水。

“得了吧,咱俩才几月不见,还能长出一朵花儿来不成,倒是你这个妻主,啧啧,这模样真还俊秀不少,整个人都长开了呀。”

秦池佑瞪她一眼,孟月晚结结巴巴的道声六皇子安,眼睛都不敢往那边瞟一下。

秦翊看她这模样,要不是国丧期间,他真忍不住笑出声来:“得了,不逗你了,这匣子是给你家娃娃的,池佑哥哥也知道,本宫没什么好东西,一点子心意。”

“小六儿有心了。”

两人自顾叙话,秦池佑也带了不少闺阁好物给六皇子,香薰彩烛和各种香味的香皂,还有一根莹白的巨兽骨簪。

说到骨簪,这算得上是安城的特产了,不少厉害的骨雕师傅都隐在安城,就是为了每年的巨兽兽骨,牙齿也能雕。

六皇子很是喜欢,立马便戴上了,斜睨了赵珩一眼:“杵在这儿做什么?赵侍君,你这样能干,怎的不去帮阿姊打理杂务。登宝大典一过,选秀过后哪里还有你站的地儿。”

赵珩喉间一股腥甜,硬生生的压制着,身边唯一的侍儿着力托着他,才没叫他虚软倒地,挪着步子往外头去了。

“莫激他,免得再生事端。”秦池佑看着像斗胜的鸡仔般的小六儿,提点了一句。

秦翊鼻子冷哼一声:“强弩之末罢了,他那身子,也就这几日的事儿了。”

六皇子细细把玩着骨簪,先帝驾崩似乎在他脸上看不到什么悲痛,反而兴致勃勃的说:“这骨簪你有多少?还有没有别的样式?”

秦池佑瞥他一眼:“小声些,现下是什么时候,暂时也只有这一支,晚晚有不少骨料,后头你自个儿去弄。”

一头巨兽,不知道要出多少骨料,这个时代没有机械,所有骨料都要手工打磨。

尤其是巨兽的骨头,坚硬又耐磨,但是这骨头出来的骨雕,莹白如玉,时间过得越久也是光泽滑腻,很有市场。

孟月晚看平日里不知道见过多少好东西的皇子,也十分珍爱这骨簪,心里头对朝都的金玉良缘分店更加有成算。

秦翊也没有待多久,早上午间的饭菜都是秦世女送来的,期间几场法事秦池佑等人也参与了。

夜里留宿实在不便,拜见了帝君之后,她们一家子就先回府了。

这回的是秦王府,那边备了饭菜,几人简单的用过之后,秦池佑抱着心儿和自家父亲叙话去了。

书房里,秦世女和孟月晚也在小叙。

“晚妹是打算在朝都做生意?五月份的科考准备得如何?本来算着应是明年九月会试,新帝登基广纳贤才,只怕是会今年提前举行。”

“该准备的准备着,族里长辈也推了几位名儒,不日再去拜访。这生意,不止朝都,哪里都做得。阿姊,今日人多,不便叙话,这新粮不知……”

“晚妹多虑了,新粮我都还没见着实产,又怎会冒然上禀天听,届时有差,岂不是惹祸上身。”

“那就好,新帝若还有意于池佑,这趟浑水我也不介意搅上一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