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的不能再熟的人，是有多熟呢？这句话真的很有歧义啊！
蒙恬低着头整理手上的东西，在心里面想道。
沈清看了一眼洞外，似是无意的提醒到“蒙恬，时间快迟了？”
说完，转身离开去寻找太子嬴政。
蒙恬抬起头的时候恰好看见的是沈清远去的背影，手上整理干粮的动作没有减慢。
他想起来临走的时候祖父蒙骜交代他的事情。
“恬儿，你既然选择站队太子嬴政，就要一直走下去。对于他的伴读沈清心思过于沉重，给人一种魂轻命重的感觉，这样的人不能避免也不可深交。”
“为何？”
蒙恬那时候千言万语就只能提出了这个疑问。
蒙骜低头看着黑白棋子占据的棋盘，一字一句的说道“锋芒毕露，手段高明，善于用计，心思薄凉，不懂得掩饰，这样的人走到哪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蒙恬放下手上的棋子，第一次开始反驳蒙骜。
“祖父，蒙恬不认同您这个回答，沈清不是这样的人。”
蒙骜冷笑一声，语气略微嘲讽的说道“不是这样的人，那恬儿觉得他是什么样子的。”
蒙恬低头思考了一会，抬起头对上蒙骜的视线，坚定的说道“善良机敏，善于谋计，看中钱财，武艺很高。”
蒙骜摸了一下蒙恬的发顶，语重心长的说道“恬儿，祖父走的路看清了太多的人，沈清确实是祖父见过的人之中 最特别的那一个。可是他的特别对于你，对于我们，对于他们都没有益处。”
蒙恬有些不解，他们效忠的是太子嬴政，沈清效忠的也是太子嬴政。都是效忠的一个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有什么区别么？
所以他只能干瘪的说了一句“为什么？”
蒙骜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感叹的说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确实不错。可是蒙恬你身后是蒙家，可是他身后只是他自己，他有很多次的错误，而你没有。”
蒙恬轻声的说道“祖父，蒙恬知道了。”
蒙骜拍了一下案桌，摇着头否认道“不，恬儿你不知道。你可能认为祖父这样做的不对，可是恬儿你可知你跟着沈清往后的区别。”
蒙恬闻言一愣，呆滞的问道“什么区别？”
对啊！什么区别，最后不都是效忠于太子嬴政。结果都是一样，路程也是一样，为什么还要分的明明白白。
蒙骜拿起一枚黑色的棋子，放在蒙恬的手上，耐心的说道“你跟着沈清不同，你最终效忠的是秦国，而他的直系主子是秦王嬴政。”
“啪。”
手上的黑色棋子掉落在棋盘上，打乱了白色棋子的位置。
蒙骜无视蒙恬，询问问到“恬儿，你杀过人么？”
蒙恬点头。
“那沈清他呢？”
蒙恬摇头。
蒙骜眼中闪过一丝意外，意味深长的问道“你觉得他为什么不杀人？”
蒙恬回答道“沈清说他不喜欢杀人，但是喜欢借刀杀人。”
蒙骜点头又拿起一枚棋子，随意的放在棋盘上，追问道“你可知为什么他喜欢借刀杀人？为什么自己手上不沾上血腥。”
蒙恬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语气有些苦涩的说道“若不是环境导致，谁又会拿起刀杀人。”
蒙骜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无稽之谈，善于借刀杀人的人比自己拿起刀杀人的人更可怕。”
报仇最无用的就是一命换一命，最有用的是生不如死。借刀杀人手上的未沾上半点人命，却完成自己的目的，比那种亲自动手的人好太多了。
蒙恬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刚才短时间的交流给了他太多的反差，一时之间脑子没有反应过来也正常。
蒙骜注意到蒙恬眼中的迷茫，缓缓的说道“恬儿，他不是不杀人，他要是杀起人来比那些以杀戮为生的刺客还要可怕。”
那时候，蒙恬不知道蒙骜为什么要跟他这样说。但是经过昨日的事情之后，蒙恬好像明白祖父蒙骜为什么那样说了。
想到这，蒙恬在心里面感叹了一下。他不知道他是按照他祖父交代给他的去做，还是按照自己的心愿去做。
沈清不知道在他走后蒙恬的心里，就算知道也不会放在心上。
蒙骜给蒙恬的警告是正确的，他真的可能会为了利益从而舍弃蒙恬。在他的眼中每个人都是棋子，都是成为未来千古一帝的棋子，就连他自己也是其中一枚棋子，更何况是蒙恬呢？
就像武安君白起对他说的那句话一样“你离蒙恬远一点，不要带坏他。”
你看，仅有见过几面的武安君白起就知道沈清的心性，所以就别怨天不由人了。
沈清走到太子嬴政身边，察觉到对方的愣神，询问道“阿兄。”
嬴政收回神思，视线落在关心他的沈清身上，淡淡的说出来他刚才的想法。
“孤在想，这场雪要下到什么时候。”
沈清坐在火堆前捏起一个烤好的面饼子，不为意的说道“继续下呗！反正对我们也没有害处。”
他说的是真的，只要是雪一直下，那些刺客就不会过来，他们不仅有休息的时间，也可以考虑其他的事情。
唯一困难的一点就是食物是一个问题，可是有食物问题的也不只是他们，至少他们手上还有其他的王牌。
嬴政点头认同沈清的想法，继续说到“孤也是这样考虑的，可是我们一直躲着也不是办法。任务早完成早回去。 ”
沈清沉默了一会，小声喃喃道“这倒也是，早完成任务早回去。”
赵辰冷不丁的插嘴到“任务，我们现在只知道找一个东西，可是我们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陈言接着赵辰的话说道“确实是这样，而且就算是我们无意之间找到了，可是我们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万一我们完美的错过了怎么办。”
孙源给他们说的是找一个东西，可是沈清却给他们说“东西不仅是分物品，还分人。”
因为沈清的解释导致任务理解更麻烦了一些。
沈清打了一个哈欠，咽下去嘴里面的东西，懒散的说道“该来的总会来的，急什么？还不如想好今天晚上吃什么？”
赵辰指着现在吃独食的沈清，冷笑着说道“吃，吃，吃，睡，睡，睡，你就知道这两点。”
沈清举着手上的面饼子，口中没有半点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我现在吃的正好是我的那一份，而你们的还在那里烤着呢？至于睡觉，你就不睡觉么？”
说完，又怼了一句“管天管地，咋滴，你还管我拉屎放屁，你管的真多。要不然回去之后，给你一个管杂事的官位当当。”
“哈哈。”
刚走过来就听见沈清说话的蒙恬，直接不顾形象的笑了出来，差点打翻了手上的东西。
嬴政嘴角微微仰起，眼眸中有些无奈的摸了一下沈清的发顶。
赵辰脸一阵白一阵红。
陈言为赵辰拍了一下后背，害怕赵辰直接晕厥过去。
蒙恬放置好手上的东西，眼中含着笑说道“话糙理不糙啊！”
嬴政笑着说到“确实是这样，不过下一次说这些话的时候还是要分一下时候。”
沈清抿了抿唇，打着哈欠说道“知道了，下一次注意。”
嬴政跟着蒙恬闻言皆是摇了摇头。
世界上最不可信的就是沈清说的“下一次注意”，还有一句“我一定会好好练字的。”
章邯从旁边拿起一碗温热的水递给沈清，小声地说道“喝点水。”
“多谢。”
沈清接过碗道了一声谢。
赵辰缓了一会才缓了过来，复杂的看了一眼沈清，开口道“你身为太子的伴读，为何语言如此粗辱。”
“哦？是么？”
沈清疑问道。
陈言憋着笑不好意思的说道“确实是这样，就像是市井之言。”
沈清歪着头，笑着解释道“可是我就是市井出身啊！”
他一直都信奉“身份是自己给的，就算是身份卑微又如何？”神都分三六九等，更何况是人呢？
陈言跟着赵辰经过沈清的接束，这才反应回来沈清的身份跟着他们不一样。主要是沈清有时候他身上的气质比那些出身于达官贵族公子还要有气质，也不怪他们有时候无意忽视沈清的身份。
沈清笑着说到“人啊！可不能忘本。”
陈言眼中闪过一丝意外，笑着说道“说的不错。”
沈清笑而不语继续吃着手上的面饼子，心里面想道“呵，不错。这些就是哄哄小孩子的话，当真就是傻子了。忘本，可是谁还能记住自己的本呢？”
章邯看了一眼中间冒泡的锅，开口道“白粥已经煮好了，不如先吃些东西。”
“嗯。”
沈清吃完手上最后一口的饼子，望着洞口雪白的景色，眼眸中的情绪平淡至极，丝毫观察不到任何笑意。
根本就没有办法与刚才笑得开怀的人联系在一起，明明中间仅差的不到三秒钟。
是不是可以认为一直都未曾笑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