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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蓝灵本想骑自行车上下工,到了农忙期间门便住回知青点。

可方安邦没答应,说只要他不吃食堂,他一份口粮就能养活他们两人……

丈夫如此体贴自己。

方蓝灵自然高兴,可口粮问题或早或晚总要解决,她还指望着娘家每月寄来的包裹呢,因此根本就没跟家里提自己谈对象了,自己结婚了……

本来大队长还想给方蓝灵发一份人头粮,方安邦知道后亲自过去给婉拒了,不过私下却说定了——

两分自留地给方知青留着,如果口粮不够就过来买,不是高价粮而是平价粮……如此这般,才将大队长的疑虑给打消了。

却只是打消了大队长的疑虑,方蓝灵本人却还是有些忧虑的,这不,一有空她便跟着家属楼的大婶大娘一同进山。

“这个时候的野菜已经不如早前……”可大家都是从荒年过来的,自然是有多少能吃的,就收集多少。

吃不了,那就洗洗晒晒收起来。

“……”方蓝灵笑着点头,心道:知青点还有两分自留地呢,可以种萝卜与白菜,又大又多,能吃整个冬季。

下回再不跟了,还不如接着复习课本呢。

可还没过冬呢,方蓝灵便怀孕了。

“啊?真的啊?我要当爸爸啦?”方安邦激动的原地转圈圈,他是个烈士孤儿,父母牺牲了,爷奶叔伯通通死在鬼子手下……他要有自己的孩子了,他激动的坐不下来。

方安邦想抱起爱人转圈圈,又怕吓着她,生生忍着了。

方蓝灵含笑点头,心里却是担忧孩子随自己的户口,要落户盛家大队吗?愁啊!发愁啊!!

这一回,方蓝灵是得跟家里坦白了——

信写得可怜极了,说自己与县城一公安相爱并结婚,可自己体弱没能接着参加体力劳动,自然也不敢跟家里提起,怕家里人担心云云……可不巧,她工作还没有着落,偏又意外怀了孕,明年就要当妈妈了!!

“方知青,方知青,楼下有卖白菜的?”这一天,有相熟的大婶经过房门口时大声喊了一声。

“大婶,我家买了……”方蓝灵也大声的回道,一进入十月份,楼房内便有暖气,方蓝灵便是做饭也没有移到过道上去,而是打开一条门缝,就在厅内熬粥或是下面条。

而方安邦回家时总是带回几个黑馒头。

配上自己泡制的酸菜或是腌渍的咸菜,就是一顿……

“你在家啊?”大婶就随便喊喊,卖相较好的白菜早已经被大伙儿抢光了。

“是啊,我怕冷,没敢出去……”方蓝灵见大婶没离开,便拉开房门,伸头出去瞧了瞧。

是哪一层的大婶?咦!是她啊?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

听方安邦提过去年年初一来单位,就有大婶大娘包围上来要给他介绍对象……

方安邦又不是不乐意结婚,只不过对对象的外在形象有些要求而已,他也半开玩笑的说长得不好看的,别介绍给我啊!!

但是吧,与方安邦相亲的多半是不好看的,好看的也有——要么是大字不识的乡下大姑娘,要么是带娃俏寡妇。

一来一去,便不给方安邦介绍了(不好看,相一个被嫌弃一次),私下总说他要求高。

只有眼前这一位大婶啊,一连介绍了五个姑娘,最后一位那是哪哪都好(脸蛋好,身段好,单位好,家境好),方安邦却怀疑了,为什么瞧上自己?一个普通的县城公安……

方安邦向副局一汇报,对方总想跟他快快结婚,是不是特务?

副局很重视,另外安排人私下调查,结果却是——美人着急找下家,因为她怀孕了。

这一位大婶介绍了这般不靠谱的对象给方安邦,在得罪了方安邦后,还能当个没事人般与方蓝灵相处……

心理素质,那是真真好!

还明里暗里的打听知青点那点事,表示自己手头有不少条件不错的男女青年。

方蓝灵立马表示自己与男知青不熟,而女知青都有对象了……

……

大冬天的,便是住在厕所旁的房子,方蓝灵一样不乐意跑去小便,总是先尿在搪瓷尿壶……再……

“先喝几口粥吧?”这一天是星期天,方安邦见爱人尿完后手也不洗下又钻回被窝,半点不意外,只是无奈的送来半碗今早在蜂窝炉熬的小米粥。

“谢谢谢谢!”方蓝灵想伸手去接,却被方安邦给避开了,非要亲自喂她不可。

方蓝灵自然是配合,心里却是奇怪男人这个行为,之前也没有这般体贴自己,是不是知道昨晚折腾的太过?会心疼人了。

心疼也只是心疼腹中的胎儿而已。

过了三个多月的腹部已经有一点点隆起……

“还很困?”方安邦自己有五六小时睡眠时间门就足足,可爱人却是不同,没有八、九个小时就没有精气神。

方蓝灵点头再点头,要不是想上厕所,才不想醒来呢?!

“那,那……”方安邦有点为难,他得知国营宾馆缺个前台收银员,立马就将爱人报了名,他也想趁着孩子未出生将爱人的户口给迁到县城。

“怎么了?”方蓝灵早就已经睡饱,现在又喝饱了肚,好心情的问道。

“国营宾馆有个收银员的岗位?得上夜班……”方安邦讲的犹犹豫豫。

“多少钱?”方蓝灵立马来了精神,美眸变得贼亮,她最忧心还是自己户口的问题。

方安邦伸出五指来。

“我有钱,你等着,我去拿……”方蓝灵挪动屁股想下床去,却被方安邦给拦了下来,无奈的笑道:“我有我有,那是你家里给你寄的嫁妆,先留着……”

“你不是要寄一半工资给养父母吗?”方蓝灵从原主妈妈那里骗了三百块嫁妆,另外两百块是她当时下乡时随身带着的私房。

“我有我有……”养父母哪会要自己的孝敬呢,每年寄特产过去表表心意就行。

婚前说了家里只能留一半工资,不过是哄爱人,怕爱人花钱没个准算,也怕爱人会不停的寄东西回娘家……

这些,可不是方安邦瞎想的,而是听指导员讲了又讲的事实,也是那班战友要处理的家务事。

“那,我什么时候去上班?要面试吗?”县城小小的,又没有什么能安置很多工人的大厂,有机会当然要把握住。

“要的,要的……”方安邦还是不大乐意让怀孕中的爱人去上夜班。

可……方安邦想着先拿下岗位再谈其他,身体吃不消还喜欢请人顶班,收银员要求初中以上文凭,爱人没问题,给卖工作的人家五百块现金,也已经备下了。

事实出乎方安邦预想的是——

另一个收银员由于家庭原因(家里有个瘫痪老人,她白天在家里照顾,她丈夫晚上在家里照顾……)爱上晚班(一般情况下,在宾馆可以一觉睡到天亮……),这大大方便了方蓝灵。

真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然,早八点上到晚十九点,全年无休,工资只有一十八块,真真是鸡肋般的存在,也难怪方安邦是犹豫再犹豫。

“先上着,有更好的咱就换……”方安邦见爱人总爱捧着课本,便鼓励道。

爱学习,这是个好习惯!?

方蓝灵只笑笑,换工作,只能期待恢复高考了。

“方知青,你整日里看什么书啊?”县城的国营宾馆,每个月没有多少入住客人,安排两个收银员是以防夜间门有人拍门要入住(多半是出差在外的同志),然服务员却只安排了一人——

是个粗手大脚的大婶。

人称胖婶。

胖婶当然不胖,她姓潘,本来该称之为潘婶,可潘来潘去,有一天被歪成了胖,胖就胖吧。

“这是胎教,希望是个会念书的……”方蓝灵笑着抚向自己的腹部,已经六个多月了。

“瞧你这肚子,像是个闺女……”胖婶打量了一圈,笃定的道。

“闺女好啊……”方蓝灵无所谓是小子还是闺女,原主比较惨,怀过一胎被丈夫给打流产了,之后便再没有怀上过。

“听说有个土方子,能由女转男……”胖婶这一回是压着声音说话,那双眼还警惕的四下张望,像在地下接头什么似的。

“在哪里?这是封建迷信,是害人的玩意儿,我让我男人去抓了……”方蓝灵立马吓唬胖婶。

“没有没有,不知道……”胖婶立马退开三米远,连连否认。

“哈哈,开玩笑的啦。”方蓝灵立马笑着解释,整个宾馆就她与胖婶两人,不好太得罪人。

“我也是开玩笑的,那是迷信,那是迷信……”胖婶立马陪笑道。

晚上,方蓝灵将这事当笑话讲给方安邦听。

方安邦很认真的表态:“放心,闺女小子我都喜欢……”

“知道你会是个好爸爸……”方蓝灵吧唧亲了一口。

“你也会是个好妈妈……”方安邦搂紧了爱人,在肚皮上亲了下,他没有关于父母的记忆,他对小时的记忆是在红育院,那里有大哥哥大姐姐,有小弟弟小妹妹,还有阿姨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