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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开奖那一天,蔺妈妈是带着身份证和户口本跟蔺兰豆一起走的——

“妈,你取了奖金就去省一中找哥哥的班主任……”这一位妈妈啊,便是儿子考上了省一中,还是极少极少去省城……便是县城也不大来,半文盲的妈妈胆怯……她骨子里头,还是极为传统——靠男人。

“嗯。”蔺妈妈极为不安——期待又不敢太过期待。

不安的女人是极为吸引男人的……

蔺兰豆将妈妈送到那一家书店就离开了,还要上学呢,早读时间差不多过了,早已经迟到了……可她依旧慢慢腾腾的走着。

初中+高中+大学,蔺兰豆都有原主的记忆,半点不担心成绩,就是在想还要不要给妈妈中奖号码?给了,就怕妈妈贪得无厌……被有心人发现进而盯上……不给,好像又说不过去……

“蔺兰豆,老师叫你呢……”同桌女生用手肘捣了捣正走神的蔺兰豆。

蔺兰豆立马起身,便道:“对不起老师,我刚刚走神了……”

“上来,做一做这题……”知道你走神,才叫你的啊。

蔺兰豆乖乖上台开始解题。

……

晚上,蔺兰豆在村小卖部接到了蔺妈妈从省城医院打来的电话——

“兰豆,妈妈找到工作了,是你哥班主任给介绍的,就在省城医院当护工,今晚就有个活儿……”一小时两块钱,那一个晚上就有一十块钱,这活儿能干,比种田要轻松的多。

“哦,那就好,哥哥还好吗?”这一刻,蔺兰豆下定了决心,在自己未成年之前不再使用金手指——中奖号码。

“好,老师说你哥哥是重点大学的好苗子……”蔺妈妈一扫上午的忐忑不安。

蔺妈妈半点不知正是她白天那带着不安却惊喜的眼神吓着了老师,怕学生妈妈做什么傻事,可惜了蔺柏树重点大学的好苗子。

接着,扫到那两百块是被蔺妈妈藏在胸罩里头……女老师瞧着心酸……又不喜……

便问一问要不要去医院当护工,好歹是个堂堂正正的工作。

“那就好。”蔺兰豆放心了。

“兰豆啊,你一个人在家里,要将门早早锁上,谁来叫门都别应都别开,便是阿婶大娘叫门也一样……有人敢大力拍门,你就大声喊着火了……”

有了工作,蔺妈妈是不能回家了,不是一两天,而是很多很多天,得快快将闺女的学费给挣出来,然后让闺女住校去……要不然不放心啊。

“知道知道……有爸爸保护我呢。”蔺兰豆立马应下,不过想了想还是给自己做了一瓶辣椒水,就放在书包里,遇上哪个想非礼她的就滋一下……

“……你还做梦吗?还能梦到中奖号码?”蔺妈妈不安又期待的问道。

“没了……”蔺兰豆小声道。

“嗯。”蔺妈妈有点惋惜,却也放心了,真怕那死鬼丈夫将闺女也接走,小时候她总能听到这方面的故事——长辈喜欢哪个儿孙就接走哪个?挺吓人。

“许是爸爸要保持力量,等我中考时,再发力来保佑我能中省状元……”以后还要用得上爸爸这个借口,蔺兰豆也不想一下子说死了。

……

两年后蔺兰豆参加中考,没有意外便得了一个省状元。

当然没有问题,蔺兰豆可是有原主一辈子记忆的……

蔺兰豆拿着班主任刚刚给她的奖状和五十块现金奖励,她没有多稀罕的塞入书包里,她更想知道的是:“老师,如果我念县中的话,能不能学杂费全免?”

“别傻了,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别人花钱也想进省一中……考个好大学才是最重要……”班主任板起脸来,好生教育了一通。

班主任这里行不通,蔺兰豆还可以直接去县中问一问,可在这之前得先跟真心关爱她的家里人提一提:“哥,我想在县中念高中。”

“不行……”蔺柏树是个白净清秀的少年,语气严肃的道,省一中的教学条件哪是县中能比的上。

蔺兰豆没有与哥哥争论,而是转身又打电话问蔺妈妈:“妈,我在县中念高中好不好?”

“不行,妈不放心你一个人……我在医院附近租了一间筒子楼,你跟哥哥提前过来吧……”蔺妈妈也是一口回绝。

哥哥与妈妈都不同意。

那好吧,蔺兰豆就顺着家人的心意去了省城。

蔺妈妈住的筒子楼就十来个平方,里头放着一个上下铺的铁架子床,此外还有一张书桌,一个简易衣柜。

“你跟妈妈睡下铺,你哥睡上铺,开学后就可以住校……”平常一个人不觉得太小,可一对儿女都过来,蔺妈妈就觉得转个身都难。

“这里很好……妈,你下午还要去工作,是不是先睡一觉?”蔺妈妈的工作是不固定的,有时晚班有时白班,有时没有排班。

“不急,我带你去菜场,中午给你做一顿好的……你喜欢吃鱼,妈就给你做鱼吃……”做饭就在过道上,可以用煤球炉也可以用煤气灶,都是病人家属送她的,要不是房间太小,还可以搬来更多东西,她也想过能不能带回家去,可细算下来不划算。

蔺兰豆抿嘴笑笑,前后不过两年时间,蔺妈妈整个人都不一样了,真为她高兴。

母女俩独处时——

“妈妈,你可以再婚的,找个自己喜欢的,不必考虑我与哥哥……”今年不过三十七岁,便是再生一个孩子也不迟,妈妈只是上了环,想恢复生育能力,只要取出来养一两个月就行。

哥哥是1977年出生,而蔺兰豆她是1979年出生,当时还没有计划生育呢,妈妈就不准备再生其他孩子。

因为爷爷奶奶都没了,没人帮衬带孩子……

“妈妈有你们就够了……”才不想再找一个呢,上赶着去给别人当保姆啊。

……

还没过几天暑假,哥哥便提前开学了,哥哥升高三了。

有一天,蔺兰豆悄悄跟哥哥说:“昨晚做梦梦到爸爸,爸爸给我几个题目,哥哥你记一下……悄悄的做出来,别与旁人分享……”然后就说起自己为什么能得中考状元,是爸爸提前托梦给她……

“……”蔺柏树一脸懵逼的走了。

蔺兰豆自己则想着挣钱,就写了一个‘省状元求带学生,时薪一块’的牌牌,在人群里来回的走动。

时薪一块不少了,省城教师工资不过两三百,还时常有拖欠……可只有人好奇的挨过来问问问,还多半是怪叔叔,却没有一人说请蔺兰豆给自家孩子当家教。

不行,这个法子行不通。

“妈,你也帮我接个护工的活吧……我自己挣钱买新鞋……还要买内衣……”外面的衣服可以穿地摊货,可是里头却是要穿好的,十六岁的蔺兰豆可不同于刚刚穿的样子,已经发育很好——

咳,她只穿了较贴身背心,走路没事,却是不能跑动起来……便是外面穿得再大也不能在学校上体育课,幸好体育课大半被改成了自修课。

“哦,我的兰豆长大了喔,妈妈陪你去买……瞧!妈妈的怎么样?”蔺妈妈在农村也是穿背心的,到了省城就不同了,有女病人躺着无聊就跟她说说话,穿衣化妆保养等都聊……

“不,我自己去……妈妈,我十六岁了,我自己能挣钱了……”蔺兰豆撒娇道。

“行行行,给你安排个简单的活……”蔺妈妈自然应下。

于是蔺兰豆便开始了一段跟着妈妈一起当护工的日子,蔺妈妈只让闺女做一此轻松当看护的轻省活儿。

蔺妈妈得给重症病人擦澡、换衣、翻身、守夜、接尿等等。

“妈,爸爸又给我中奖号码了,我前几天已经买了,你抽个时间去领一下吧……”眼瞧着妈妈这般辛苦,蔺兰豆也就改了主意,当然还是低等奖两百块的……

“好的啊,给你买新衣买新鞋去……”闺女还在长个,天天跑高跳绳,还挺费鞋,这一回给买双运动鞋,听说很耐穿,就是要一两百一双,耐穿是真耐穿,打球的男生都买……

女病人给蔺妈妈一折算,就觉得很划算。

一双好鞋能抵上十来双……

当然也不能将儿子的落下。

“妈妈,你别进来……”试衣间外,蔺兰豆不让妈妈进来帮自己穿,她可是有原主记忆的啦,知道怎么穿。

“唉,这孩子……”这孩子不要名牌运动鞋,就要买两个名牌胸|罩,要什么超薄、纯棉的……就这两片布,自己也能缝起来的布……五折后还要99元。

不划算不划算。

“之前一直卖198元的,只是就剩下几个大码了,才申请折价卖……”店员笑盈盈的解释道,接着又问:“大姐,你自己也可以买两个穿穿看,穿着很舒适……要不要试穿一下?”

这,这,这店员着实厉害,最后母女俩都买了,花钱了,好开心哦。

“妈妈,钱不够了吗?我在梦里求一求爸爸……”蔺兰豆小心觑着妈妈的脸色。

“别,阴阳有别……”蔺妈妈立马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