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峰不出声了。
确实，他手中是有安排在二皇子那边的间谍。
可……暗害顾北？
欧阳峰咽了咽口水。
想到以往皇姐整治敌人的那些手段，他就有点怂。
他咳了声，不太自然道：“要不还是想想其他办法吧，顾侯乃是国之栋梁，本王不愿害他。”
最主要的是，等他日后登基，朝中还得有顾侯爷这样的人坐镇，他才安心。
可林夕也不是那么容易就善罢甘休的，她冷笑一声：“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一旦您登上皇位，要多少国之栋梁，就有多少。可您现在若是不做点什么，到时候与皇位失之交臂，就不要怪属下没有事先提醒您了。”
想想皇姐待他和九皇子的不同，四皇子开始动摇起来，他不确定道，“万一被皇姐发现了怎么办？”皇姐会弄死他的。
林夕坚定的摇头：“只要您下手快，届时把那几个大臣灭口，还有谁能指证是您干的呢？”
四皇子还是犹豫，“话虽这么说，可万一被皇姐发现了，到时候她要对付本王，怎么办？”
其他谋士也觉得此举太过于冒险。
本身四皇子就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为何要自己上赶着作死呢？
林夕冷冷一笑：“她不过是个公主，手中最大的牌也只是陛下和太后娘娘的宠爱。即便是心思再灵敏，又怎么会知道朝堂上的一举一动呢？更何况，到时候真出了事，陛下也不一定会舍弃您，选择安宁公主。”
在她看来，皇上就跟现代那些宠爱女儿的男人一样，宠爱都给了女儿，家产却留给儿子。
虽然宠爱欧阳玲珑，可四皇子却是他继承人的其中一位，孰轻孰重，皇上心中肯定有数。
四皇子问出自己最后的疑问，“若是顾侯爷没死呢？他身份如此尊贵，即便兵败，身边也有很多人保护，确保他可以安稳退走。”
说到这点，林夕深吸一口气，“您怕是忘了顾氏的传世家规：顾氏男儿，战至终章。顾家从来就没有兵败逃跑的孬种，有的从来都是战死沙场的将士！”
四皇子看着林夕，想到以往林夕为自己谋划的事情都无往不胜，他咬了咬牙，一狠心：“好，这件事情，就按你说的办。”
一盏茶时间后，一个灰扑扑不起眼的小鸽子从四皇子府飞走。
半个时辰后，另一只小鸽子也飞了出去。
公主府。
欧阳池一得到消息，就快马加鞭来到公主府。
他一进屋就：“欧阳峰疯了。”
见欧阳玲珑面上没有半点的惊讶，他想了想，恍然大悟：“皇姐你也派人盯着四皇兄？”
是了，他都能知道的消息，皇姐肯定也能知道。
欧阳玲珑嘴角满是冷意，“本宫怎么会把顾北的命，交到别人手里呢？任何人，本宫都不放心。”
任何人？
欧阳池深呼吸平静自己刚刚因为疾跑而产生的粗喘，他脑子转了转，仔细琢磨皇姐的这句话。
半响后，他屏退左右，不敢置信的轻声询问：“这个任何人，包括父皇？”
见欧阳玲珑只是微笑，却并未反驳，他顿时大骇，头脑疯狂运转：“若是随时随地知道皇上的动向，后宫的嫔妃做不到，地位低的太监宫女也做不到。只有…...”
他咽了咽口水，心脏砰砰直跳：“只有父皇身边的大太监，李德海。”
“李德海是你的人？”欧阳池问道。
李德海是父皇身边的老人，从父皇还是皇子时就跟在父皇身边，是父皇最信任的人！
如果连李德海都是皇姐的人，那朝堂上……他不敢深想。
欧阳玲珑声音很浅，“是人，就会有软肋。”
而她欧阳玲珑，擅长找到人的软肋，并加以利用。
“李德海他不缺权势，也不缺富贵，唯独缺一个能给他传宗接代的血脉。本宫恰好救过李德海的干儿子，他知情知恩，愿意报答本宫。”
尽管欧阳玲珑说的随意，可欧阳池却不信：“世间哪有那么多的巧合？恐怕李德海那干儿子，并不是无意被罚吧。”
欧阳玲珑闭眼，指尖敲击桌面，慢悠悠道，“一个宫内的侍卫，无父无母，本宫怜他可怜，给他指了份亲情，这孩子也是个懂事的，对本宫唯命是从。”
欧阳池把这话翻译过来，就是他皇姐找了个侍卫，让这个侍卫认李德海作干爹，等两人处出父子情，那个侍卫就按皇姐的意思，“无意”间得罪了贵妃，因此受罚。
李德海并不知自己的干儿子是皇姐的人，自然对皇姐感恩戴德…...
啧......
欧阳池想通了一切，双眼满是自豪：“不愧是皇姐，算尽人间天下事，无往不利捏人心。”
欧阳玲珑叹了句，“一个人，若想要享受成功，就必须先接受失败。所以无论多么大的的成功，都不会让本宫高兴的冲昏头脑；无论多么大的失败，都不会泯灭本宫的斗志。”
她说着睁开眼，看向窗外，久久不语。
可她如今却怕自己护不住顾北。
即便她已经做了万全的安排，还是害怕一个不留神，就有人害了顾北。
欧阳池回味了半天刚刚她说的话，心有所悟，一瞬间豁然开朗。
他笑道，“既然皇姐知道四皇子要做手脚，想必已经派人去阻止了。臣弟就不多费心了。”
欧阳玲珑收回思绪，冷笑：“这些人，不过是拿准了顾氏男儿的血性。知道顾家出来的人，即便死，也会死在战场上，绝不做逃兵。”
顾家的家规，其中有一条就是：顾氏男儿，从来没有兵败潜逃的孬种，有的从来都是战死沙场的将军。
她挥了挥手，让欧阳池回去。
等人走后，欧阳玲珑闭上眼，脸上满是无奈。
顾北身为顾家人，有他自己的宿命。
一旦兵败，顾北会战死沙场。
而她欧阳玲珑，会死在京城。
国在，她在，国灭，她亡。
任何人都可以在新朝苟活，但她欧阳玲珑不可以。
她是大庆朝唯一的嫡公主，她绝不能为奴。
她不会给新朝机会，让他们有机会诟病她大庆朝的风骨。
所以一旦兵败，顾北会死在前线，她会死在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