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几乎所有人都在心里倒吸一口凉气，但并不是因为这人居然有胆子威胁沈将军，而是因为这话实在是太恶毒了！
听听这话说的，如果蛮族侵扰边疆，那百姓没了命，那都是沈将军的错。
那分明是蛮族的错，这样颠倒黑白想让沈将军自责，简直可耻。
大臣们不约而同地看向站在中央的少年，在他们看来，沈星澜被这样威胁肯定是要反击的。
那少年却是一反常态，没有像往常那般毒舌，只是轻轻笑了一声，就像是听见了好笑的事情一样，根本没把那番话放在心上。
可这一声笑就像是一巴掌用力扇在了步步紧逼的大理寺少卿脸上。
他脸热起来，觉得自己似乎是被看不起了，不禁咬牙问道：“沈将军笑什么？”
沈星澜道：“笑你愚蠢。不过多亏你的福，让我看了一场好戏，听雨阁的说书人讲的故事可没有这么有趣。”
你居然把我和说书人比？！
大理寺少卿被气得头晕，就想出口与他争辩。
另外一位大臣看他似乎被沈星澜给带跑了话题，就站出来怒斥道：“沈将军以为这是在茶楼里吗？在陛下面前居然如此放肆！”
“我放肆？”
沈星澜偏头看他，笑得恣意张扬，他问道：“你又是哪位？真是奇了怪了，我今日怎么总是看见一些从没见过人跳出来碍眼呢？”
又一个人站出来看似温和地劝说沈星澜道：“沈将军何必对同僚出此恶言，大理寺少卿也只是想要调查清楚呼延赞和齐王的死因罢了。”
沈星澜似是疑惑道：“这就是恶言了？那他方才威胁我的时候你是耳朵聋了吗？你这耳朵时好时坏，还是应该尽早去看看大夫，省得到时候全聋了。”
那人噎了一下：“将军不识好人心。”
沈星澜脸上的笑容尽显嘲讽：“这句话的前提是，你得是个人。你看看你是吗？不过是蝇营狗苟之辈。”
苏湛此时真想拍桌子说一句：“骂得好！”
而其他看热闹的大臣也竖起耳朵听沈将军到底是如何骂人的，想要偷学几招。
然后他们就看着少年双手抱臂一副高傲到看不起人的模样站在那里。
面上带着明媚耀眼的笑容，语气不紧不慢，把一个接着一个跳出来或是质问或是劝说的官员说得面色涨红，口不择言，甚至脖子和额头上的青筋都被气得爆出来了。
他们不由得心生怜悯。
你们怎么就非要和沈将军过不去呢？好好跟着陛下和沈将军一起青史留名不好吗？非得给自己找点刺激？
苏湛也在上面看得格外开心，恨不得让李福端来两盘瓜子花生，然后鼓掌叫上几声好。
他被沈星澜阴阳怪气的时候觉得憋屈，但是看沈星澜毒舌别人却觉得爽快极了。
大理寺少卿被骂了几轮，感觉自己快被气晕了，勉强压抑着怒火，侧身对着上面的帝王拱拱手，紧盯着沈星澜道。
“沈将军！这是在陛下面前，不是在将军府，将军难道想违背圣意吗？”
苏湛：你这时候倒是想到朕了？刚刚你威胁沈星澜的时候不是挺神气的吗？
他觉得人往出蹦的差不多了，就看向站在殿下的沈星澜，清清嗓子道。
“这件事弄清楚也好，朕相信朕的大将军不会做出那种事，大将军如实说，朕不会冤枉你的。”
沈星澜瞥他一眼，微笑道：“呼延赞死的那日，臣不是与陛下待在一起吗？”
他笑得灿烂，像是下一秒就要说一句，你脑子没事吧？
苏湛被暗暗怼了一下，觉得有点委屈，但这事确实是他委屈沈星澜了，就只能当做没看见沈星澜那嘲讽的笑容道：“确实如此，是朕忙忘记了，那齐王死时……”
沈星澜回道：“臣在将军府。”
他这样一说，其他人才想起来，齐王死的时候沈将军应该一直在困将军府里才是。
苏湛对着大理寺少卿道：“卿还有什么问题？”
大理寺少卿却是不想就这样放过沈星澜，他质疑道：“可臣听说，沈将军的武功无人能及且轻功绝顶，若是沈将军偷偷离开将军府，谁又能发现？这并不能排除沈将军的嫌疑。”
苏湛又转向沈星澜：“大将军怎么说？”
“这件事不该问臣，该问当时在场的人比较好。”
沈星澜的话音刚落，就有侍卫从殿外进来通报道：“陛下，苏怀恩求见！”
大臣们一大部分都露出疑惑的表情，这苏怀恩是谁？他们怎么没听过呢？
有知道苏怀恩的人给不知道的解释道：“苏怀恩是齐王的属下，听说对齐王忠心耿耿，齐王府大小事务都是由他负责。”
“那他岂不是很清楚到底是谁杀了齐王？”
“按理说是这样的……”
苏湛其实也有点惊讶，虽然是他叫李福带着命令让侍卫不要拦着苏怀恩进宫的，毕竟他想想就知道沈星澜肯定会找苏怀恩来。
但他没想到苏怀恩来得这么及时。
不过这件事还真是他想多了，沈星澜压根就没给苏怀恩传信，是苏怀恩通过齐王安插在将军府的人知道沈星澜有麻烦，自己赶过来的。
没一会，身着黑色劲装的青年走了进来行礼道：“苏怀恩参见陛下。”
“起身吧。”
“多谢陛下。”
苏怀恩直起身，直接和站在不远处的少年对上了视线，他们都没有说话，却又同时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沈星澜率先移开视线，苏怀恩也装作刚刚那只是无意之间的对视，低下头没有乱看。
苏湛看他们装作不认识的模样，轻咳一声问道：“你是齐王的手下？”
“是，陛下。”
苏湛问：“齐王遇害那日你也在场？你可有看见是谁杀害了齐王？”
大理寺少卿在旁应和：“你不用害怕，在陛下面前尽可以把凶手说出来，即使凶手在场也无所谓，陛下会为齐王殿下做主的。”
亲手给了齐王一剑的沈星澜：“……”
你口中的这个在场的凶手是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