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夏老是为别人说话，让顾云思好不高兴。
徐燕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在她心里当然有分出一个亲疏远近。
心里总觉得顾夏不应该为梁苏或者马老太太说话。
“她们没错，都是徐燕的错，是吗？”
顾夏看出她动了怒，耐着性子劝了她两句：“妈，谁对谁错我不评判，但徐燕确实得好好教育了。我知道你把她当孙女一般看待，但哪怕她是我的亲生女儿，错了就是错了，也得教训。”
你不教训，自有外人来教训。
自己教育，总比在外人面前受罪好。
“更何况，她并不是宋宋，妈你糊涂了。”
她的女儿，是在她和顾云思身边长大的。
走丢之后，两人都崩溃了，萎靡不振了好一段时间。
来到椰城，顾云思认识了徐燕的外婆。
彼时徐燕还是个小孩子，年纪与宋宋相仿，顾云思便将对孙女的爱寄托在了她的身上。
顾夏没有，是因为她觉得自己的女儿独一无二，无可替代。
她只需要自己的女儿，不需要有一个替代女儿的孩子来给予她慰藉。
顾云思黯然神伤，顾夏的话戳到她痛处了。
她颤抖着声音开口：“我就是……想着对徐燕好一些，也盼着日后在某一处，也能有人对我的宋宋好一些。”
顾夏察觉自己失言，忙搂着她的肩膀安慰。
“会的，我们但行好事，日后的福报都会回到宋宋的身上。”
抗战时，乔家散尽家财倾囊资助部队。
和平时期，乔家开过仓放过粮。
到现在乔家没落，顾夏母女依旧用着仅有的余力，帮助社会上需要帮助的人。
她拜尽神佛，不求回报，只求上天怜悯她的女儿，
“今天是你生日，哭哭啼啼不像话，让阿嫂上菜，我们母女俩喝一杯。”
顾云思不是一个人住，顾夏还给她请了保姆，平时都喊她云嫂。
云嫂知道今天顾云思生日，顾夏肯定是要回来的，早早备好了酒菜。
席间，顾夏说起了乔三的事。
“这几日你少出门，他已经找到了我住的地方，大概是知道了。”
顾云思嗤了声，“随他知不知道，我还怕他不成。”
顾夏莞尔，“当然不必害怕，只是我算着，爷爷留给他的钱，估计挥霍得差不多了。”
乔老爷子临终前，把遗产分为三份，一份大头在顾夏手中，剩下两份少的给了乔三夫妇。
哪怕是小份，也足够普通人舒服过一世。
但乔三挥霍惯了，加上他新娶的老婆，这些钱能花十年都算不错了。
“他没钱了，便会想尽办法弄钱，妈你还是留心一些。”
顾云思嗯了声，“这扣肉不错肥瘦相间，肥而不腻。”
她不爱吃肥肉，都觉得不错。
“梁苏夫家也是程县人，确实做得好。”顾夏笑着道。
顾云思看了她一眼，“你好似很喜欢这小姑娘。”
“喜欢，一眼见了就觉得特别有眼缘，很有灵气的孩子。”
顾夏很少对某一个人或者东西表现出青睐，如今提起梁苏眼眸亮了。
看来是真的很有好感。
“回头也带来给我见见。”
顾夏敛眸，“下次有机会的话。”
吃完饭，顾云思道：“徐燕明天回学校开学，你送她一程吧，她家里没车。”
顾夏心里其实不耐烦，但不想让顾云思不高兴，还是应下了。
……
初十那天，沈从霁和梁苏起了大早，出发去学校报到。
有了车之后，梁苏觉得做什么都方便了许多。
准时到了学校，她不需要住宿，只需要交个学费领教材就行。
缴费的时候还遇到了徐燕和顾夏，梁苏还觉得挺巧。
原本打过招呼便要离开，徐燕偏偏要撩拨一两句：“都结了婚还来参加高考，也不嫌丢人。”
她说话声音不大，但梁苏听得很清楚。
梁苏顿住脚步，她从不多事，但也不会任人欺负。
“徐燕同学，以后我们就是同一个学校的同学了，我想你有什么话可以大声说出来，不必遮遮掩掩。”
徐燕被梁苏点了名，不少人都往这边看，弄得她面红耳赤。
“我又没说错，你都结婚了，总不可能一直不要孩子吧？到时候你上学的怀孕，岂不是给学校添麻烦。”
梁苏正色道：“我确实结了婚，也确实有可能会在上大学的时候怀孕，但麻烦你看看国家对参加高考学生的要求，其中并没有要求未婚，也没有要求无子。既然不做要求，说明国家能够接受已婚甚至生子的人上大学。国家都不嫌我们累赘，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放厥词？”
顾夏目露激赏，她就喜欢梁苏这性子，不惹事，也不怕事。
“徐燕同学。”梁苏继续说道：“学无止境，只要你们愿意，哪怕是你妈想来学校上课，学校都不会拒绝，更不要说我了。”
顾夏点点头，“不错，学习不应该分年纪，活到老学到老才是我们应该有的态度。徐燕，这一点你真不如梁苏通透。”
她已经对徐燕不抱希望，这孩子着实令人心累。
要是听话还好，偏偏她根本不听人劝，一条路走到黑。
“徐燕，我要去找叶芬说说话，你是自己找同学，还是跟我一起？”顾夏问道。
徐燕自然要跟着，万一叶芬和顾夏告状怎么办。
她以前欺负过叶芬，那时候还不知道叶芬是顾夏资助的学生。
后来知道了，又嫉妒顾夏对她这么好，还是忍不住欺负她。
叶芬要是告状，顾夏以后肯定再也不会管她了。
周岚见她们离开，也笑着和梁苏说：“我带你去参观一下校园吧，尽管以后你可能不会经常来上课，还是可以熟悉一下。”
梁苏和沈从霁欣然答应。
看着这些朝气蓬勃的学生，梁苏不自觉想到自己的高中生活。
那时候也是少有让她感到幸福的时刻了。
另一边，顾夏和徐燕前往宿舍楼。
途中经过了招生办，看到很多人在咨询入学的问题。
顾夏发出感触：“高级中学现在是越办越好了，竟然这么多人咨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