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琬眼疾手快上前，接住苏倩柔弱无骨身子，没让她倒地上。
她低头看怀里苏倩，双目紧闭，嘴唇发白。
这姑娘，也太轻了吧？
一米七身高，还没九十斤呢吧！
“是低血糖！姐，你看下，这两天大强他们搬过来不少东西，柜子里应该有红糖。”
“哎，好。”苏梅连忙进窗口里面去翻柜子。
苏琬捏住苏倩脉搏，眉头越皱越深。
怎么这么弱？
生病了吗？
等苏梅拿过来红糖，苏琬捏了点，到苏倩嘴里。
然后双臂用力，抱起苏倩。
“姐，关下门，咱们先送苏倩去县医院。”
“成。”苏梅不多问，她知道救人要紧。
反正小妹说让她做啥，她就帮着做。
...
红星镇。
老赵家愁云惨淡。
连带着赵松都没去上学。
好在五年级功课，也没啥重要课程。
赵松更懒得读书。
大不了以后，让他爷爷他爹找关系，给他进厂打工。
灶房里，锅碗瓢盆都是冷的不少。
一大早，老赵家四个劳动力出门，半道上被撵回来。
特别是赵大贵，五六十的人了，被指着鼻子痛骂。
“哪有你们家这么苛待媳妇的啊？赵大贵你出去后，别说是我们红星镇的，咱们红星镇可丢不起这人！”
“趁早去小山村，给人家道歉去，不然啊，你们全家滚出红星镇吧。”
红星镇镇长跟红星公社书记，俩人轮番数落爷仨。
连带着赵萍萍都没放过。
糖厂租的地，是红星镇的。
当时镇长没要钱，而是要了些工作名额。
赵大贵家，就分到一个。
最开始是马大脚在糖厂上班干活。
没几年，马大脚就喊着腰酸背痛，非办了病退。
然后让女儿赵萍萍接班。
老赵家分到的糖厂工作，属于在车间搬来搬去的体力活儿。
赵萍萍也受不住，索性让苏梅顶名额去替。
这种事，在这个年代很常见。
不过一般顶名额的，能拿工资。
可苏梅是谁？
她是老赵家的牛马。
也需要给工资？
老赵家供她吃喝十多年，在他们自己看来，他们家还亏进去不少呢。
昨天红星镇大队跟公社，开一下午的会。
专门针对老赵家还有苏琬这事，进行商量。
按照平时，碰上娘家过来闹事的。
红星镇仗着地头蛇，直接把人赶跑。
或者干脆和稀泥。
可这次不一样嘞。
红星公社书记跟红旗公社那边书记通过电话。
那边没多说啥。
就说，前不久县城落马的、姓于的一个老干事，这事也是苏琬做的。
这么一说，可把红星公社书记吓得够呛。
整个红星公社跟着人心惶惶。
连忙去查旧账，核实比对。
尽管没发现啥漏洞，还心里面还是惶恐不安。
何况现在口号喊得是‘妇女能顶半边天’，以及各地大力提倡婚姻法。
赵军打老婆这事原本就站不住脚。
搞不好，连带红星镇名声一块臭掉。
以后谁家还敢把姑娘嫁来他们红星镇？
老赵家是有大孙子，香火没断，可劲造都没事。
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谁家有个香香老婆，不是抱着棉被暖被窝聊天？
那苏梅年轻时候，貌美如花，赵军能娶到她，不知羡煞多少同村汉子嘞。
反正红星镇一下午开会得出结论。
得制裁老赵家，让他们低头道歉。
赵大贵抽着旱烟，眉头拧成疙瘩，恨不能夹死路过的苍蝇。
“俺爹还当族长那会儿，啥时候受过这气？啊？厂子分工作，都得给咱家一个。”
“我说进村大队、进公社做活吃空饷，那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啥时候，咱家还能被姓苏的一个黄毛丫头拿捏住？”
赵大贵一烟枪狠狠砸在桌子上，黑瘦身躯爆发强大能量。
全然忘记，昨天怂得不太敢上，全家唯一没实打实挨打的，就是他自己。
赵萍萍捂着大饼脸，哼哼唧唧，“也不知道哪个嘴巴臭的嚼舌根子，说啥我内裤都让嫂子洗。”
“今天上午，我们科黄干事还来问我。”
“以前黄干事还对我挺有意思的，现在眼看着也得黄掉。”
“黄干事他家可是县城的呢！”
赵萍萍恨得牙根痒痒，本就肿大的脸，愈发显得狰狞变形。
赵军大块头坐在小板凳上，一直沉默着不说话，这会终于站起身。
把儿子赵松拉到跟前，“下午我跟小松去小山村一趟看看。”
马大脚听他这话，气得从床上跳起来，“去啥去？还真打算求着那个小贱人回来啊？”
赵军皱着眉，“那咋？苏梅得回来啊，娘你没见那个苏琬，啪地甩出一千块？”
“还有，我跟爹还有兵子，还能不能去镇上大队和公社干活，这倒是没啥。”
“主要是萍萍糖厂工作，可不能丢。”
马大脚心里一万个不乐意，可到底冷静下来，“那成吧。”
赵军伸出手，“娘，拿个钱，我肯定不能空手去。”
马大脚不情不愿掏出一块钱。
家里其他人看着她，直皱眉。
被盯得有些不耐烦，马大脚甩出昨天苏琬退回来的她大姐苏梅的彩礼。
一张皱巴巴的五块钱。
“就这些，多了没有。”
赵军点点头，“成。”
“那你们谁还跟我一块去？”
他目光在赵萍萍、赵兵身上扫过。
俩人快速低头。
他们是真的被苏琬打怕了。
哪里还敢凑过去？
赵大贵叹口气，“你爹我跟你走这趟吧。”
“我好歹是亲家，苏孝文总不会把我打出来。”
“有本事，他家以后别想在十里八乡混。”
“他孙子孙女别想再来红星镇走亲事。”
“嗯，行，爹，那我去供销社买东西，回来套车，咱们就过去。”
赵军临走前，又摸摸儿子赵松的头，“到时候说两句好听的，得先把你妈哄回来。”
“不然你下学期学费都没了。”
赵松对上学倒是无所谓。
不过没有苏梅在家，他饿一上午了。
他娘跟他姑做的那饭，喂猪？猪都不吃。
赵松是没见过苏琬这个小姨的。
刚才听家里大人说话，好像不是啥好人。
不过倒是挺有钱的。
“爸，咱们为啥不把小姨带回家啊？要我妈，还不如要小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