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林向天所说。
本就贫瘠的深山村和鹧鸪村的土地有大问题，严重到足以影响秦献的整个扶贫计划。
根据林向天和林水生的回忆。
这里自古以来就是贫瘠之地，水田除了种植水稻很难再种其他农作物，而且水稻产量也低。
以前的技术员尝试过，增加喷药和施肥的量来提高产量。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水田的产量不仅没有大幅度的提高。
反而因为大量的农药和施肥导致土壤和水质进一步变差。
山林的情况比水田还惨，除了原生态的灌木、茅草以及松树等少数几种树木外。
这么多山地愣是种不活一棵经济树木。就连臭名昭着的速生桉，也在这里黯然退场。
看完所有数据和总结，秦献皱着眉头归纳为一句话。
“你的意思是说，想在这里改变地质土壤是天方夜谭？想要在这里扶贫脱贫就是做梦？”
林向天被他的眼神逼视得有些害怕，但还是点点头道。
“虽然我不想打击你的信念，但从目前的数据来看确实是这样。”
李水生也帮着他说话道：“以前乡长就曾想过大刀阔斧的改革，也尝试很多种方法，但就是无法取得大的成效。”
“如果他当年的土地改造计划、山林改造计划能够成功，他现在至少也是县一级的大官，也不会一直呆在贫瘠落后的丹曲乡了。”
秦献仔细地思考着他们提供的信息，总觉得哪里不对。
如果这里的土地一直都是这么贫瘠，按现在的生产条件都无法脱贫，那几十年前、几百年前的原住民是怎么活下来的？
思考了几分钟后，他的脑海中突然有流星闪过，那一闪而逝的灵光差点就被他抓住了。
他向李水生和林向天说道：“乡政府档案馆肯定有乡志吧？”
“就是记录丹曲乡各个村奇闻异事和历史变迁的本子，可能从几百年前就开始流传至今，也可能从近现代才开始有记录。”
他想从乡志记载的只言片语中，找到这里土地贫瘠的根本原因，从而针对性改造。
当李水生、李梅和林向天听到他这个思路后，全都傻愣愣地看着他，宛如在看一个怪物。
“高副主任你也太牛了，这么天马行空的方法你是怎么想到的？”
“我在乡政府干了这么多年，从未有人想过这样的破题思路。”
“先不说这个方法可不可行，能不能找到原因，单说你解决问题的思路就比别人高级很多，这太厉害了。”
“我记得以前有一本书叫做《拆掉思维的墙》，以前我还看不甚懂。”
“但看到高副主任的思维方式后我就懂了，原来任何人之间的思维相差这么大。”
面对三个人的彩虹屁，秦献笑骂道。
“都是自己人，你们就不用这么夸我了，快去把乡志找出来吧，我等着用。”
他们三个离开检验室之后，秦献又打了一通电话到高中同学赵小迈那里。
这家伙在高中的时候就经常和他争年级第一。
后来自己去了南方财经大学，而他则去了南方地质大学。
大学毕业后，他一边读研一边在南方地质研究所实习。
研究生毕业后他也顺利当上地质研究所的副主任，前途一片光明。
赵小迈接到他的电话也很意外，惊讶道：“献哥，你怎么有空打电话给我了？你来省里了还是邀请我喝喜酒？”
他们两个一直以来都是英雄惜英雄的关系，从高中到上了大学都是互勉共进，反倒是工作之后联系少了一些。
按照以往的经验，秦献打电话给他不是喊他吃饭就是请他去玩，两人的感情一直都联络得不错。
秦献并没有纠正他的猜想，而是平淡地回答道：“这次是需要你帮忙，准确地说，是需要你的研究所和专业技术帮忙。”
赵小迈惊了：“不是，你在县委宣传部干活，怎么可能需要我这个地质专业的人帮忙？”
在他的印象里，宣传部的人就是负责理论研究学习、引导社会舆论、规划宣传工作、负责人民的精神文明建设等等，怎么着也跟地质专业搭不上边。
秦献没有在这个问题上隐瞒，直截了当地回答道。
“我现在已经不在县里工作，在丹曲乡扶贫。”
“我上周带人去两个村子调研，采集了很多样品回来，但是发现土壤质量有大问题，所以想请你这个专业人员看看是怎么回事。”
赵小迈惊了一下：“你在县委宣传部待得好好的怎么去丹曲乡扶贫了？我听说那里很穷，几十年来都没人能改变那里的贫困状况，你……”
秦献不想在电话里说一些敏感话题，打断道：“你下午有没有空？我把那些样本带去给你检测看看。”
“乡政|府检测室的设备太老了，可能无法检测出一些新东西来。”
“有空的。”赵小迈答应道，“你下午能来最好，我请你吃饭放松一下。”
挂断电话之后，秦献迅速回自己办公室收拾好东西。
等李水生他们三个回来之后，又让林向天把所有土壤样品打包好装在一个工具箱里。
因为他们三人找到的乡志很厚，秦献为了节约时间只能邀请李水生帮忙开车。
自己则在车上查阅资料。
下午五点，他们总算赶到了省会城市天凌市，在省地质研究所见到了一身白大褂的赵小迈。
“献哥，半年不见总算又见到你了。这么赶路肯定很累吧？走，我带你去吃饭。”
秦献连忙按住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说道：“吃饭的事情先不急，你还是先把这些土壤样品放到监测分析设备上吧。”
赵小迈哭笑不得地说道：“这么多年你还是老样子，行，那我就先上分析仪，你们先在这里坐着喝茶等我。”
他进去之后，李水生坐在接待室喝茶玩手机，秦献则继续研究那本乡志。他在路上已经找到了一些线索，现在试图寻找更多突破。
一个小时后，秦献已经把整本乡志都看过一遍，赵小迈也换好便装从里面出来。
“走了献哥，我带你去一家很有名的新开的店尝尝鲜，保证让你流连忘返。”
“对了，你身边这位同志怎么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