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献眼神迷惑地看着赵风云。
“赵书记在永田镇也干了不少年了吧，就没找到一条适合当地发展的路？”
赵风云被他问得一脸尴尬，但是也不得不说出实情。
“秦副主任说得没错，我的确在永田镇干了五六年。”
“我也试过很多发财致富的路子，但是没有一条是适合永田镇发展的。”
“永田镇和大多数乡镇一样，贫穷并不是因为村民太懒，而是因为资源太匮乏，始终都没有发展起来的根基。”
“我这次带着诚意过来，就是想跟你学一学，取取经，看看到底怎么样才能让永田镇真正发展起来。”
为了打动秦献，他更是直接将自己的弱点摆到台面上。
“你看我这把年纪，就算做出成绩又能如何，想要再进一步的可能性极小。”
“但我是土生土长的永田镇人啊，我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把永平镇的经济搞起来，这样我的职业生涯也才算圆满。”
“我不求退休后能够得到百姓的夸奖，只求我将来退休散步时，不会被他们指着我的脊梁骨骂。”
说实话，秦献真的有点被他这番情真意切的话给打动了。
越是好高骛远的人越虚假，越真心实意的人越真实。
如果赵风云一张口就是指点江山、大做黄粱美梦，他是一丁点帮忙的想法都不会有。
但偏偏赵风云所求不多，只想为老百姓做点实事，只求退休后不被戳脊梁骨。
这种毫不避讳的真诚，在虚虚实实的官场显得尤为可贵。
既然人家连底牌都亮出来了，秦献也没有再拒绝的理由。
“我们两个镇毗邻，永田镇比其他镇更有优势去做一些人改变。”
“如果你真心实意想带永田镇脱贫，那你就明天一早来找我。我带你进山，也给你指一条脱贫致富的路。”
见秦献终于松口，赵风云大喜过望。
“秦副主任你不骗我，明天真的带我去寻一条适合永田镇脱贫致富的路？”
秦献无聊de3撇了撇嘴。
“话我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你信或不信，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
赵凤云千恩万谢，带着满脸的笑容离开了。
回程路上，他的助理一边开着三轮车，一边疑惑地问他。
“赵书记，那个秦献真的靠谱吗？”
“我怎么觉得他就是抠，不舍得把养鱼技术和养牛技术教给我们，才给咱们指另外的路？”
“毕竟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他也是怕我们抢了他的市场吧？”
不过他这话刚问出口，就挨了赵风云一记敲打。
“臭小子，秦副主任是真心实意想教我们，咱们怎么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真心？”
助理一脸的不可置信。
“我怎么看他都个极其精明的人，不像真心实意要带我们，我觉得您还是不能太相信他。”
“而且我听说他是从县委宣传部贬到辛化镇驻村扶贫的，这样的人能信得过？”
赵凤云本不想再搭理他，但听到他这番话，脸上当即乌云密布。
“小田啊，我看你比我的眼睛更瞎。”
“咱们在官场混的，被贬的人有几个真是因为能力不行的？更多的是派系斗争的下场。”
“我不管秦副主任以前在哪里工作，也不管他因为什么原因来到辛化镇。”
“只要他有能力带来百姓脱贫，那我就真心实意信任他追随他。”
一个镇党委书记，说出要追随一个小卡拉米的话。
要是让外人听到，不是以为他疯了，就是以为他藏着什么秘密。
但这就是赵风云的心里话，只要能帮永田镇脱贫，追随谁支持谁都一样。
第二天一早。
赵风云比所有人都更早地赶到柳叶村村委。
深秋的凉意，让他不得不多穿了一件外套。
而秦献也没有食言，果真带他进了山里。
其实还没进山，赵风云就远远地看到这边的山与别处的山大不相同。
这边的山地就像是被梳子梳过一样，清爽、干净、道道分明。
等他真正踏上山林，这种感觉就变得更加强烈。
脚下的土地被人清理地干干净净，只保留腐烂的树叶育肥，和搞大的树木保持绿化和储水。
那些被认为挖出的交通沟，让他们的行走变得十分方便。
一路上，大清早来干活的村民，看到秦献后都热情地打着招呼。
“秦副主任，你又来山里干活了。”
“秦副主任，你怎么不多歇歇呢，我们都没你勤快，属实过意不去啊。”
“秦副主任，你看我这活干得漂亮不？”
赵风云听了一路， 心中也感慨了一路。
自己生为永田镇人，又当了五六年的镇党委书记，群众基础还远远不如秦献在柳叶村扎实。
往日里即便他下乡的时候也有人打招呼，人家也是敬而远之，绝对是没有秦献这种亲情般的待遇的。
再往里走，到山涧里一个个新建的储水池，看起来蔚为壮观。
“秦副主任，没想到你们不声不响就做了这么大工程，看来坊间传闻你们要总油茶树是真的了？”
秦献也不藏着掖着，直接道明他的野心和愿望。
“我的目标，是把辛化镇打造成华夏油茶之乡。”
“在二三十年后的将来，全国对油茶的需求量是井喷式增长的，所以光靠辛化镇种油茶树还不够，我的计划是……”
听着他娓娓道来，罗列一个又一个详实的数据，规划一个又一个扶贫方案。
赵风云真的心动了。
他当官当了这么年，从未见过一个基层干部能对这么多商业数据信手拈来。
也从未见过他官员，对商业拥有如此透彻的分析。
他有次可以判断出，秦献的一切计划都不是高屋建瓴，而是脚踏实地。
秦献花了十多分钟，给他描绘了油茶市场的广阔前景和美好未来。
然后问他：“这就是我的计划，你有没有兴趣，有没有胆量，一起把这个事情做大？”
赵风云看着运筹帷幄的秦献，内心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
如果自己不抓住这次机会，恐怕以后将再无可能。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珍重答复秦献。
“只要归元养殖公司也能像支持新华镇那样支持永田镇，我就敢动员一切力量去投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