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北北在门口扶着墙，足足吐了五分多钟。
不仅把刚才吃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就连昨天的隔夜饭也吐得一点不剩。
这可是老鼠肉啊！
她以前听到老鼠都害怕得要命，更不要说亲自把老鼠吃到胃里了。
一想到那恶心的玩意在自己的胃里翻腾，她的大脑就不停地向全身传递着反胃信息。
这种呕吐感根本不是她想控制就能控制的。
秦献站在她身边不仅没有安慰，反而脸色幸灾乐祸地看着她。
张北北艰难的站起身，对他怒目而视。
“秦献你太坏了，我只是让你来带我吃特产，没让你坑我。”
“你骗我吃这么恶心的东西，我这辈子都会有心理阴影。”
不过秦献仍然脸上带着笑意，丝毫没有被她骂得忏悔的意思。
“它在你眼里是恶心的老鼠肉，但是在村民眼里却是一年到头都不可多得的肉类食物。”
“而且你理解错了，小朋友说的鼠鼠并不是家里那种老鼠，而是一种长在山上的竹鼠。”
“这种老鼠不仅肉质鲜嫩，而且营养极高，我们吃的鸡鸭营养都远在它之下。”
“秦献，你够了。”
张北北仍然受不了这么严重的刺激，一听他说到“鼠”字就忍不住反胃。
不论是竹鼠还是老鼠，在她看来都是无法接受的鼠类。
秦献叹了口气，只能退一步说道。
“既然你还如此反感，那我只能带你亲眼看看真相了。”
“隔壁大叔家还养着几只刚抓回来的竹鼠，我带你去看看你就知道，你吃进肚子里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张贝贝原本不想去，但是又禁不住内心的好奇，也只能跟着他的脚步往院子外面走。
来到隔壁家。
秦献先是打了声招呼，然后直接把她带到关竹鼠的笼子跟前。
在用铁丝网编成的笼子里，正在趴着几只肥硕的大鼠。
而且这些老鼠不是吃粮食，而是在吃一种特殊的竹子。
看着笼子里面肥嘟嘟的正在进食的家伙，张北北不仅不再害怕，反而眼睛瞪得老大。
“咦，这个老鼠怎么跟我想象的不一样，不仅不丑陋反而很可爱？”
“而且它们怎么不是吃稻谷而是吃竹子，这世上不是只有大熊猫才吃竹子吗？”
秦献看着他变成好奇宝宝的模样，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这世上吃竹子的可不止有大熊猫，还有很多动物，而这个竹鼠就是其中一种。”
为了让张北北更能接受，他还把后世跟竹鼠相关的养殖产业、饮食产业都给描述了的出来。
“其实在一些地方，这种竹鼠的养殖已经产业化，每年的产量多达数十万吨甚至上百万吨。”
“在一些地方，吃这种竹鼠跟川渝地区吃兔子一样，已经变成餐桌上常见的美味佳肴。”
“在将来几年、几十年，这个东西不再不在惹人畏惧，还成为拉动一方经济增长的利器。”
听着秦献的讲解，再看这些可爱的小家伙，那种恶心感终于从张北北的身体里消失了。
“那照你这么说，竹鼠也能形成一个脱贫致富的产业喽？”
“你作为经发办副主任，有没有打算去养这个竹鼠？”
秦献果断地摇摇头。
“它的确能作为一个脱贫致富的生意经来做，但是我认为它的经济效益和转化率在当下并不高。”
“因为在现阶，竹鼠的人工养殖技术并不完善，很多疾病我们还无法预防和有效治疗。”
“一旦出现强烈的、大面积的传染病，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它死光，造成无法挽回的巨大经济损失。”
“以辛化镇当下的经济底蕴，根本承受不住这么大损失，一次都不行。”
张北北又问道：“那你刚才不是说它前景广阔吗？为什么不勇敢试试？”
“既然你这么了解，那应该不会亏很惨吧？”
秦献可不会因为几句夸赞就飘上天，他一直很清楚自己的实力。
“现在吃竹鼠的市场还不够大，市场蛋糕还不够大，就意味着产量大了之后销路就很难打开。”
“而我们当下要做的是精准助农，精准扶贫，最重要的就是能让农民所生产的东西能够销出去，变成现金。”
“在现阶段，任何滞销的东西都只会成为人民的累赘，变成他们的包袱。”
他从竹鼠的养殖到市场的培育，从人们的饮食爱好到农民的经济效益。
每一点都侃侃而谈。
每一点都一针见血。
说得张北北眼眸中彩光连连。
这就是她想象中的白马王子，这就是她想象中的完美男人。
秦献今天的表现，符合她对男朋友的一切想象。
有这样的人在自己身边懂分析、懂处理、并且有预案。
自己只要无脑跟着他就好了，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再额外动脑子。
于是看着看着，她的眼光里好像拔了丝一样粘稠稠的，无法从秦献的身上挪开。
秦献也感觉到她眼神里的异样，随即一脸惊恐地看着她道。
“张老师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该不会把我当竹鼠了吧？”
“我警告你哈，我可不能吃，你赶紧收了这副准备吃人的样子吧。”
他夸张的表演化解了两人之间的尴尬，江北北笑嘻嘻地说道。
“虽然你不能吃，但是你的知识里面收藏了无数的财富，和各种各样的美食。”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把你的脑子掰开来看看。”
“就算不能吃，也要研究研究你是怎么长的。”
秦献只觉得浑身一颤，一种强烈的不安感在他身上蔓延。
“得了吧你，我可不想成为被你敲脑食髓的猴子。”
“话说回来，既然现在你已经能够接受这些竹鼠，那咱们继续回到餐桌上尝尝？”
张北北面露纠结之色，但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但秦献紧接着又来警告了。
“我再重申一次，这东西可是曹支书家里最珍贵的肉食。你可以不吃，但不能浪费。”
“要是再像刚才那样浪费，我可得把你轰出去了。”
张北北点头答应，跟着秦献重返曹乐山家。
在突破了心理障碍之后，张北北这一次吃得很香。
对于这种营养丰富又口味极佳的风味，她吃得赞不绝口。
曹东平好奇地来到秦献跟前，忽而问道。
“秦副主任，你到底对张老师说了什么？是怎么让她从呕吐反胃变成越吃越香的？”
秦献只是笑笑，什么都没有说。
他更不想在曹东平听到竹鼠在未来的经济潜力之后，手上的事情还没做好，又心心念念想着去养竹鼠。
毕竟对柳叶村来说，现在上马的项目已经够多了。
再做其他项目，只会分散他们的精力和专注度。
一顿饭结束，秦献带着张北北去村里散步。
闻着从四处传来的乡土气息，听着四处入耳的鸟叫虫鸣，张北北突然问秦献。
“当有一天，柳叶村在你的努力下脱贫了，你说村里的人会对你感激到什么程度？”
“你又是否舍得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