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副主任，请你在扶贫的道路上，也帮铜锣村的老乡一把。”
这铿锵有力的请求。
这真诚不做作的态度。
以及那弯了九十度的腰。
曹乐山的一言一行，都是在为铜锣村的人请命。
此时的围墙外，乔大梁和几个村干正趴在上面偷听。
“乔支书，我们好像错怪曹支书了啊。虽然他看起来总是对你凶凶的，但还是为我们村着想的。”
“是啊乔支书，没想到柳叶村的土皇帝也有这么温柔的一面，我们村欠他一个大人情。”
温柔？
乔大梁冷哼一声。
“那老小子骂我的时候可是一点都不温柔。”
“不过这件事是我小看他了，我们村都欠他一个人情。”
“行了，别在这趴着听了，都跟我进去吧。”
他整理好情绪，一本正经地走进院子。
“曹大哥，你果然和我想的一样面冷心热，你这份情我记下了。”
“秦副主任，你对我们铜锣村的大恩大德我们全村人都记得，保证生生世世都忘不了。”
曹乐山冷哼一声。
“哟哟哟，现在知道跟我称兄道弟了？刚才你可是要把我们赶出铜锣村来着。”
乔大梁厚着脸皮嘿嘿直笑。
“我那不是脑子不灵光嘛，一时间想不到你的深意。”
“你放心，以后你们都是我们铜锣村的贵客，只要来了就有饭吃有酒喝。”
他把胸脯拍得砰砰响，把山里人的豪情展现得淋漓尽致。
别人眼里的穷山恶水出刁民，其实际上非常看重情义二字。
虽然打架的时候谁也不会认怂，但是一旦称兄道弟，那真的是掏心掏肺对对方好的。
不过几人才没聊多久，一个人急匆匆地跑进来汇报。
“不好了乔支书，咱们村的驻村扶贫干部发酒疯了。”
这个消息让所有人都愣了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良？”
“发酒疯？”
“他不是不会喝酒吗？”
乔大梁的三连问，其他人还在懵逼，秦献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走，去看看，我倒看看那小子想干什么。”
他们一行人匆匆走出院子，在村东头的老槐树下看到了醉醺醺的李良。
哗啦——
乔大梁端来一盆水，全都泼到李良头上。
可是冷水的刺激并不能让李良清醒，他甩了甩头发上的水渍，两眼朦胧地看向他们。
“你，秦献，你坏了我所有的计划，你就是我的敌人！”
“我在铜锣村辛勤耕耘三年，眼看就要推动计划展开扶贫，全都被你一个人搅黄了。”
“秦献，我与你有不共戴天之仇！！！”
他踉踉跄跄地朝秦献扑去，却被乔大梁一把上呼在脸上。
啪——
掌声清脆，响亮，剧痛。
“好你个李良，你自己没本事还怪在秦副主任身上，我们供你吃喝三年真是喂了狗了！”
“来人啊，给我把他扔河里好好清醒清醒！”
三个村民一拥而上，扛起他向旁边的小河扔下去。
扑通一声。
李良整个人沉入水中，被呛得剧烈扑腾起来。
“救……救命……”
当求生的本能令他清醒，他开始疯狂地朝岸上呼救。
扔他下去的三个人脱掉衣服，光着膀子跳入河中，把他托出水面。
咳出几口水之后，他的脑子已经完全清醒。
“乔支书，秦献？”
“你们怎么在这儿？”
他震惊地看着岸上的人，在他们的目光下越来越感到羞愧。
乔大梁冷笑道：“作为一个成年人，你自己没能力做出成绩，怎么还有脸在这里发酒疯？”
“要是让你父母看到，让你的上级领导看到，他们会作何感想？”
一句句质问。
一句句批评。
让水里的李良更加羞愧。
他的性格是软弱的，所以他在镇里才竞争不过别人，被派到这个地方扶贫。
他是懂廉耻的，知道自己上对不起领导下对不起父母，心里压着巨石。
他是会反省的，所以他清醒后越来越后悔，越来越羞愧。
“乔支书，对不起，出洋相了。”
乔大梁冷冷地哼了一声。
“你何止对不起我，你还对不起全村老少对你的信任和期待。”
“你刚来的时候我们多相信你啊，可是你呢？”
“三年了，前怕狼后怕虎，愣是不敢做出轰轰烈烈的大事，我们怎么脱贫？”
他伸手指向秦献，脸上的表情和眼里的神态在这一刻完全改变。
“你再看看秦副主任，他才来柳叶村多久，可已经做了多少大事？”
“他敢闯、敢拼、敢堵上自己的一切，为了村民的利益连镇里、县里的大领导都不怕。”
“你要是不知道自己的缺点，只怪别人抢了你的风头，那你永远都是个废物。”
废物！
废物！！
废物！！！
这两个字像魔音一样，不停地在李良的脑海里打转。
直到他彻底承受不住，愤怒地咆哮出来。
“闭嘴，我不是废物！”
“我只是没有背景，没有平台，我做不到像他那样。”
“如果我也有一个有钱的爹，我也可以给你们拉来投资，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啊！！！”
归根到底。
他的思维里都是自己一无所有，就办不到秦献那样的事。
因为他调查过，秦献的背景的确比他大很多很多。
那种阶层和实力的差距，不是他想超越就能超越的。
期限见他一副怨天尤人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走到李良跟前，单手把他拉到河边按进水里。
突然发生的变故，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但因为他是秦献，竟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止。
“咕噜……”
“咕噜噜……”
李良在水里拼命挣扎，一口又一口的河水呛进他的口腔和呼吸道。
突然间。
他猛地爆发出一股巨力，秦献的身体竟然被他一个过肩摔。
扑通——
秦献的身体在他头顶上方划过，然后轰然砸进河里。
“秦副主任~~~”
村民们大为紧张，纷纷像下饺子一样跳进河里去救他。
但下一秒。
秦献的脑袋就从水里冒出来，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他望着岸上吐水喘息的李良，说出一番足以改变对方命运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