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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好大的口气。”

“望月楼有八重,临安第二高,就算是诗仙诗圣来了,也承载得起那繁华诗篇。”

徐闻也惊喜道:“老师,你要作诗?”

张天点点头,道:“嗯。顺便教你一个道理,你且听好了。”

“大海啊它全是水。”

“马儿啊它四条腿。”

“大山呀它都是土。”

“秀才呀他只会嘴。”

“呃…………”

众人被雷得外焦里嫩,愣在当场。

这诗果然霸道,他们真的承受不住。

他们想过,这位“老师”可能没什么才华,但是,没想到是如此的没有才华。

偏偏还脸不红心不跳,众目睽睽之下就敢念这种诗。

徐闻更是尴尬得脚趾头抠地,恨不得抠着地面,悄悄溜走。

前面3句“诗”,是张天在网络上看到的句子。

后面这一句,临场发挥,以诗怼人,算是原创了。

想到这里,张天不禁有些欣喜,对徐闻道:“不错,我都能原创了。若是生在这个时代,说不定和你一样,一个秀才肯定跑不了了。”

徐闻尴尬道:“老师,这诗真是你写的?”

“当然,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

“没有就行,老师写的诗都这个样子了。你写得再差,还能差到哪里去?以后有诗,只管念出来。”

徐闻顿时眼睛一红,道:“原来老师自损颜面,是为了教育弟子要勇敢,莫要被世俗目光羁绊。弟子惭愧……”

“哎……”有人打断,“徐兄,你这话在下不同意。”

众人望去,只见是一位衣着华贵、丰神如玉的士子,主动站了出来。

然后朝张天作揖:“在下傅瑾瑜,见过先生。”

“嗯。”张天略一点头,算是回礼。

徐闻问道:“你不同意什么?”

傅瑾瑜道:“先生此诗大气磅礴,灵动异常,又借诗教化,实乃不可多得的好诗。”

“哗…………”

众人不敢置信。

如此多的士子在这里,好多人今年必然中举,居然有人敢在众目睽睽之下,睁着眼说瞎话?

有人叫道:“傅公子,马屁可不是这么拍的。”

“就是,实在是有辱斯文。”

“我倒要看看,这诗哪里大气磅礴,灵动异常了?”

傅瑾瑜额头微微见汗,道:“此为诗中诗。提炼出来,即是:”

“汪洋苍茫大海水,马儿奔腾四蹄飞。秀才空谈唯口舌,巍峨大山皆土堆。”

“先生说的是江河天地广阔,让我们学那马儿在肆意驰骋,不要空谈,以为登了几层高楼,就视天下大山为土堆。”

“哗…………”众人又是哗然。

他们又不是傻子,岂会被几句话语扭曲眼光。

“你你你……我我……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傅公子,你将才学都花在拍马屁上,傅大人知道吗?”

“傅公子,你的才学我是服气的。但这人品,可是万万不敢认同。”

张天也有些诧异。

这人谁呀?

眨眼之间,就将这几句俗不可耐的句子,提炼成一首勉强看得过去的诗词,才华不错。

转念一想,瞬间明白对方是认出自己来了,想帮自己解围。

于是问道:“你姓傅?傅文林是你什么人?”

傅瑾瑜拱手道:“正是家祖。”

傅文林就是太常寺少卿,曾经跟张天说家中有孙子用嘴呼吸,请求矫正之法。

张天见傅瑾瑜风度翩翩,不像是有呼吸问题的人,应该是另有其人。

“多谢你帮忙解围了。”

“先生客气了。”

徐闻见傅瑾瑜和张天有说有笑,顿时感觉地位受到威胁。

平时解读仙师的话都是自己的活儿,怎么来了一个外人插手。

但是,还是禁不住问:“老师,刚才的诗中诗真的是你的深意吗?”

张天没好气道:“你说呢?此间群情汹涌,已不是写诗的时候,我们上去吧。”

在众人的声讨中,傅瑾瑜跟在张天身后,想上五楼。

张天转念一想。

扮猪吃老虎,那得有真本事才行。

如果自己带着“猪”的形象离开,不作反击,恐怕就真的是猪了。

于是,边走边念: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

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

半醉半醒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

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随着张天念的诗句越多,后面的士子汹涌的指责声就越小。

到最后,更是一片寂静,只有张天的声音在吟诵。

这首诗意境超然出世,根本不可能是普通人能够写出来的。

在场之人,都是准备参加科举的秀才,好坏自然一眼能够分辨。

很多人不禁怀疑起刚才的判断来了。

能够作出如此绝世诗篇之人,怎么可能会念那么粗俗的诗句?

说不定真的是傅公子说的那样,是诗中诗。

如此一想,便觉得这才是最合理的解释。

否则,一位雅人高士,一位年轻俊才,岂会如此厚颜无耻?

定是我等才疏学浅,领会不了他们的深意。

对,就是自己才疏学浅。

见张天就快消失在楼梯间,有人急忙道:“先生等等我,在下错了。”

“我也错了,先生慢走。”

说着,一大群人一窝蜂似的跟了上来。

傅瑾瑜原本还为帮张天解围有些沾沾自喜。

待听了这首《桃花阉》,顿时有些后悔了,觉得自己是在班门弄斧。

说不定刚才那首《大海啊》真的另有深意,自己是硬拍马屁,拍到马腿上去了。

上到五楼。

入眼之处,只见到处都是画幅。

还有十几张桌子,供士子们画画,旁边供应的笔墨颜料,一应俱全。

本来这里挺安静的,只有不多的人或欣赏,或画画。

骤然上来几十个人,整个五楼顿时显得有些拥挤。

但是,所有人上来第一眼不是被画吸引,而是被几个军士吸引。

在一幅画前面,拉了一条红绳,旁边各站着两个军士。

显然是阻止其他人靠近这幅画。

有人叫道:“天哪,那是阎拙山阎大人的新作。他居然将新画放在这里?”

“听说阎大人被仙人灌顶之后,技法意境有了突破,不知该高到何等境界。”

“哎呀,早知道早点上来。为什么没人通知我们?”

“现在也不晚嘛。”

“不晚?你看看周围有多少人?何时才能轮到我们?能看多长时间?”

众人顾不得跟着张天,纷纷涌到红绳面前,欣赏阎拙山的新画。

张天、徐闻、傅瑾瑜倒不着急。

他们的身份超然,真要想看,直接问阎拙山要一幅画都行,不必挤来挤去。

张天稍稍环顾了一下,见多是写意的中国画,顿时没了兴致。

阎拙山的画都看过了,自己都看不出个所以然,这些低水平的画,就更没什么好看的了。

“我们先上六楼吧。”

“是。”

三人来到六楼。

与下面的吵杂截然不同,这里非常安静,偶尔才传来几声“啪”的轻响。

只见上面摆了二三十张棋盘,已经有人在此静静地对弈了。

一上来,徐闻脸色欣喜,对傅瑾瑜挑眉道:“下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