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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行至屋内,站在吴起挂在墙上的关中舆图面前,共同探讨用兵之道、练兵之法。

吴起谈到用兵之道,主张“内修文德,外治武备”,即对内修明政治,对外加强战备。强调国家的安危“在德不在险”,主张“厉甲兵以时争天下”,几乎是《吴子兵法》中的主要思想,全都抖搂了出来,简直像老师给学生上课一样,毫无保留。

面对吴起常年实战得出来的战争理论和总结,俱酒慌得一匹。没有办法,他就把之前背过的纪律条令全部给搬了出来,用战国语言稍一加工,半文半白地介绍给吴起听,对于素重军纪的吴起来说,也是听得津津有味,相当认同。

当“民心向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枪杆子里面出政权”等后世军事理念从俱酒嘴里冒出来的时候,吴起更是惊讶到无以复加。因为这些观念与吴起的某些理论不谋而合。

这些后世理论以浅显的语言,解释了深奥的道理,胜过了战国兵家什么“义”、“德”、“礼”、“仁”之类的陈词滥调。

有些内容吴起虽然并不能理解和认同,但这些后世经过革命实践的真理,还是令吴起颇感震撼。

之后吴起又拿出一把宝剑示与俱酒。俱酒看到仍是青铜材质,不免又聊到了材料科学的进步对军事的作用,从韩国铁山聊起,俱酒分析了铁必将代替青铜的历史必然。一时口把不住门,又出溜出环首刀、陌刀等冷兵器的名字。甚至还提到了一句火药。

在吴起惊疑不定的同时,俱酒也暗叫失言,这些东西虽然一时半会儿造不出来,但自己作为穿越者,还是要注意保密,一方面为了维护自己未来的争霸利益,另一方面也不要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这样二人又过渡到另一个争论,技术进步与战斗精神之争。也就是伟人所谓的“钢多气少”与“钢少气多”之争。武器装备、后勤保障固然重要,但军魂、士气更不可或缺。

吴起强调“以治为胜”,认为兵不在多,贵在于治。并以阴晋之战为例,讲解了训练有素的魏武卒是如何在战时以一当十的。

俱酒则拿“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来应对,此举与吴起治兵的理念不谋而合,二人算是找到了共同语言。

既然聊到了装备,吴起免不了炫耀一番,自己一手训练的魏武卒可是“衣三属之甲,操十二石之弩,负矢五十,置戈其上,冠胄带剑,赢三日之粮”,强调了魏武装备之精良,与最终取胜不无关系。

俱酒表示严重同意,并以夜伏楚军之战为例,当时自己严令军士穿了三层皮甲,就是完全学习你吴大战神啊。结果严密的护甲不仅有效保护了士兵的安全,更成为有效杀敌、最终取胜法宝。

聊到尽兴处,吴起以阴晋之战为例子,强调了以弱胜强的战术和战略。在此战中,魏军以五万胜秦军五十万,成为整个战国史上的最大bug。吴起的理论认为,精兵策略是以少胜多的重要原因。正因为魏武卒的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才导致战场上英勇向前,以一当十。

俱酒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抓耳挠腮地想了半天,方才把游击战争的“十六字决”拿来应对:敌进我退,敌退我追,敌驻我扰,敌疲我打。

一般认为,中国历史上最早使用游击战术的,是楚汉争霸时的彭越,彭越组织小股部队,袭击楚军粮草,开辟敌后战场,大范围迂回,打完了就跑,成功将项羽大军拖入泥淖,为刘邦集聚力量,击败楚军起到了不可忽视的作用。因而彭越被称为“游击战争的鼻祖”。

这个时候还是战国初期,战争的形式刚刚由春秋时期“决斗式”、“竞技式”、“点到为止”的打法,向着战国时期丛林法则、胜者为王、毫无规矩和不讲底线过渡。战争战略和战术的种类还在不断丰富的过程之中。

所以吴起根本没有听说过什么游击战争,更对此没有研究,一下子吴起来了兴趣,详细询问起游击战争的细枝末节。

好在游击战争是在教员他老人家手里才发扬光大的,党史军史中都有不少经典的讲解。军队出身的俱酒自然轻车熟路,于是从发动群众、建立根据地等先决条件,讲到麻雀战、破袭战、围困战、伏击战、地道战、拔点战、攻心战等具体战法,差一点把“地雷战”仨字出溜出来,终于还是硬生生地给忍住了。

吴起惊讶地望着这位小伙子,以他这样的年纪,不可能有过多么丰富的战斗经验,但其口中的战术、战法乃至战略思想,都不像是一个毛头小子能够空谈出来的。于是吴起脑海中泛起一个大大的问号。

俱酒以自己半瓶子军事知识,再加上原宿主的战国教育,两个灵魂、两种记忆不断加工、融合、拼凑,总算堪堪应对了吴大战神的兵法考较。俱酒表面上气定神闲,心里却七上八下。

吴起对俱酒的表现非常满意,毕竟这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以这样小小的年纪,不仅有一套令人耳目一新的论兵之道,而且有数场堪称经典的胜利战例。这样的兵家好苗子,两千年才出一个啊,爱才之心油然而生。

吴起道:“贵使,舍弟信中言道,襄城君每逢战事,事必亲临,不避刀枪,身先士卒。此为将之德也,起深为佩服。”

俱酒连称不敢。

这是吴起的真心话,因为吴起就是这样的作风,《史记》中记载:“起之为将,与士卒最下者同衣食,卧不设席,行不骑乘,亲裹赢粮,与士卒分劳苦。”

《史记》甚至还记载了一个活生生的事例。有一个士卒生疮,吴起亲自为其吸吮去毒。士卒的母亲闻此大哭。人们问他为什么哭?其母道,当年吴起就为孩子他爹吸吮过疮伤,孩子他爹以死报效,战死阵前。现在吴起又为我儿子吸吮疮伤,估计我这孩子也活不长了。

俱酒夜袭襄城、汾陉控敌等几场战斗中,都是亲自上阵,带头冲锋,这自然是他当兵当习惯了,但在战国这个等级森严的时代,反而成了一种可贵的品质,成为他与吴起之间的观念公约数,拉近了二人之间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