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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张璁起身,他整理好衣冠就直奔大学士杨一清的府邸。

这是他来京城后第一次去拜访官员,他没有去掌管官员考评的吏部,也没有去权势熏天的内阁,反倒去拜访一个赋闲在家的人。

张璁去拜访杨一清的消息,很快就由锦衣卫之手传递到了乾清宫。

朱厚熜此时正在乾清宫修道,麦福和黄锦守在殿外。

陆炳拿着锦衣卫的密信急匆匆赶来皇宫,想进殿向朱厚熜禀报。

麦福慢悠悠伸出一只手,看似缓慢之极,却刚好停在了陆炳的眼前。

他笑着摇摇头,又指了指乾清宫,陆炳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只能守在宫外等朱厚熜召见。

“咚”

金声玉振之音远远传来,陆炳听到面露喜色。

大殿里清冷的声音言道:“致虚极,守静笃。

“进来吧。”

陆炳随即推门而入,将密信呈给了朱厚熜。

殿外黄锦实在忍不住好奇,一脸疑惑的向麦福问道:“麦公公,我大明官俸低薄,为何京城诸位高官皆不言语提俸之事?”

麦福看了一眼面容阴柔的青年,缓声道:“不是他们不想,只是他们不愿罢了,有些人在天上待惯了,早就看不清地上的路和路上的泥土。”

黄锦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京城中的高官虽然俸禄低,可又有哪一个真的家里揭不开锅了?

还不是个个住大宅院,买字画,驱使奴仆,所谓蛇有蛇道,龙有龙道,他们难道就真的只靠官俸过活吗?

麦福神色出神地望向乾清宫,虽然陛下借力打力不失为良策,可背后还是潜藏着巨大的隐患。

京城内杨一清的宅院中,须发皆白的老人正对着张璁无奈摇头。

他苦口婆心地劝道:“秉用,你可知提俸一事中的凶险?你这是将自己置于万劫不复的险地啊!”

杨一清猛地从座位上起身,来到张璁面前。

他语气沉重道:“提俸有三难,其一,大明祖制乃立国之基,陛下容不得你;其二,诸位阁老裁汰冗员,内阁容不得你;其三,大明国库空虚,事实由不得你。”

张璁面不改色:“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此方为大道!”

他一脸正色,言辞恳切:“杨大人两朝元老,一心为国,又见识独到,慧眼识人,所以我才来求您相助。”

杨一清吹胡子瞪眼,冷哼一声。

这个张璁惯会做人,三句话不离一个夸字。

杨一清也实在不好直言拒绝,况且他所说的,也正是切中要害之事,可惜干涉实在太大。

杨一清瞧了一瞧眼前的张璁,面容柔和棱角刚硬,两鬓稍长,目光真诚。

他实在不忍心,对方陷入滔天的旋涡巨浪之中,于是再次出声劝诫。

“士农工商,官员,商人,工匠,百姓,早已经牵牵扯扯成为一团,你这一动,可就动了大明的国本!”

他意味深长地再说了一句:“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世间的事坏就坏在这里。”

张璁也不反驳,道:“虎尾春冰之境,却有乘舟梦日之人。”

杨一清瞳孔微缩,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张璁,对方郑重地点了点头。

杨一清这才一声长叹:“罢了罢了,既然圣上有意,身为臣子,我又怎么能不助你一手?”

杨一清心中暗自思索,李太白《行路难》有诗云:“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而刚刚张璁的言下之意,不正是以商汤伊尹代指自己。

那究竟是谁想要提俸,不就不言而喻了吗?

排除最大的阻力,其他的事情虽然看似艰难险阻,也并非无攀越之法。

自太宗奉天靖难之后,便一直恪守太祖祖训,以此为立国之本,社稷之基,这也是为何大明历代帝王皆不敢轻言提俸的缘故。

杨一清捋了捋胡须,沉声道:“大凡石破惊天之事,必须有周密详尽的布局,此事还需细细斟酌。”

张璁点点头,这也正是他来杨一凊府邸的原因,这样的时候往往需要老人的经验智慧,对世事的洞察,以及周全的思考。

婢女添上茶水,杨一清开始为张璁细细道来,如今的朝政格局,各位官员的秉性来历,上至内阁六部,下至翰林院九司。

两人谈了很久,婢女来回添了八次茶水,张璁说得口干舌燥,下意识地又举起茶杯抿了一口,却发现这茶恍若白水一般,淡而无味。

一抬头,杨一清也刚好放下茶碗,两人对视一眼,又是一笑。

文渊阁内杨廷和刚刚放下手中的毛笔,细细思索,这几日的变化,越发感觉小皇帝布局深远,处处妙手。

又想到前几日皇帝召张璁进京,虽然对方只不过是一个观政学士,但涉及皇帝,一切都不能轻看。

他赶忙起身招呼起今日值守的毛纪,一起到吏部查阅张璁的档案。

两位阁老来访,吏部自然畅通无阻,大开绿灯,两人就在那里翻阅了大半天,可看来看去也实在瞧不出什么奇特的地方。

毛纪有些疑惑,为什么杨廷和要大动干戈,去查找一个连二甲前三,都没有考中的进士。

毛纪翻了翻手中的卷宗,言道:“张璁此人少有才名,虽未名列三甲,但教学办事亦有独到之处,值得一用。”

杨廷和没好气地看了一眼老搭档,让他过来帮忙查卷宗,怎么反倒起了爱才之心?

毛纪感慨一句:“天下有才之人,如过江之鲤,可难免有沧海遗珠,如何将其找出为大明社稷谋福,才是我等之本分。”

正巧在此时,掌管吏部档案的官员,谈论起以往的一件趣事。

说的刚好还是张璁,说是他在外任职教学,竟然沦落到为人画扇面谋生,连自个儿都养不起。

说着还自顾自地饮起了呤起一句打油诗:“官俸三两三,画扇三面半。”

杨廷和听闻此言,脑海中却仿佛晴天起惊雷一般,一下子所有的线索都串连在一起。

他整个人愣在原地,忽然文渊阁那边留守的两位阁老派人传来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