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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武侠修真 > 青城少年志 > 第十二章 武林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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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下午,风天佑一行人马不停蹄,终于是在日落前赶回了青城山。坐在马背上的一行人远远看见,就在这不远处的‘剑’字石碑前,好似隐约有一人跪在那里,低着头一动不动。众人见了不解,怕是有什么问题,立马放慢了速度,跳下马来,牵着马走了过去。

走在最前面的朱正见这个人背影很是熟悉,心里一阵疑惑。她探着脑袋,一步一步的走上前,绕到那人身旁,只见此人双鬓已经有一些微白,正低着头,一动不动的跪在那里。朱正一见这人侧脸大惊失色,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问道,“你是,你是三师弟?”

那人听到一旁有人叫在他,同样也是大吃一惊,只见他慢慢的转过头,抬头望去,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嘴唇颤抖着说道,“大师兄——”

听到面前的人喊自己师兄,朱正一步走上前去抱住了他,噙着泪水激动的说道,“你终于回来了,师弟,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你总算是回来了,师弟。”

其余众人都是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们两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风天佑缓步走在朱正身后,一看,面前这人不就是庄有朋庄老板吗,自语道,“这,这不是庄老板吗?”

一旁的其他弟子都没有见过庄有朋,不知道风天佑说的是什么意思。朱壮仁皱着眉头,凑到风天佑耳边,轻声问道,“庄老板?怎么,天佑啊,你认识这人吗?”

见一旁的师兄问了,风天佑便和几位师兄解释了怎么认识庄有朋的。朱壮仁听了,说道,“你说这人是朱师伯的师弟,我看他年纪好像要长于掌门,那我们不是又多了一个师伯了吗。”正说着,朱壮仁带着其他弟子拜见道,“青城弟子拜见师伯。”

见面前一帮弟子跪拜,庄有朋心里感概万分,他望了一眼面前的青城弟子,摇手说道,“你们,快起来吧,我哪有资格当你们的师伯,我早就不是青城的弟子了。”说完,庄有朋有些无奈的发出了一声苦笑。

听了这话,众人更是一阵疑惑。

见众人一脸不解的望向自己,庄有朋略显唏嘘的叹了一口气,解释道,“哎,我不过是个不肖弟子,这么多年了,我本无意再去提及。”说着,庄有朋看向一旁的朱正,又转头说道,“当年我被师父逐出师门,早就没有资格说自己是青城的人了。当年师父说了,没有掌门的允许,我是不可以再踏上这青城山半步的,我,我早就不是青城的人了。”说道这里,庄有朋不禁老泪纵横,声音竟有一点嘶哑。

突然,从众人身后,传来一阵雄厚的响声,有人说道,“要是我说可以让你上山呢。”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风无常在草木之上行走如飞,几步踏到众人面前。见掌门来了,众人拜见道,“青城众弟子拜见掌门。”

见风无常突然出现,庄有朋听后一脸的不可思议。只见他傻傻地站在那里,对着风无常轻声问道,“风师弟,你刚刚,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吗,我可以上山了?”

见庄有朋激动的饱含热泪的望着自己,风无常对庄有朋点了点头,在他耳边轻语道,“师兄,当日我问你要不要回来,你说再作打算。今日,既然你都来到了青城山脚下,我岂有不让你上山之理呢。”

“可是师父,师父他当年。”庄有朋声音颤抖的问道。

风无常回道,“师兄,师父当年早就已经原谅你了,放不下这一切的人其实是你自己啊。”

听了这话,庄有朋一行热泪夺眶而出,他一下跪下,对着风无常高声喊道,“孽徒庄有朋叩见掌门——”

风无常连忙弯腰把庄有朋拉起来,笑着说道,“好了,师兄,这一离开就是快三十年了,哎,一晃都三十年了,师父临死前都还在念叨你呢,师兄你可知道。哎,不说了,不说了,如今你回来了,总算是可以上山给他老人家上一柱香了。”

听到这话,庄有朋眼中的泪水当即又涌了出来,遥想当日得知独孤朔死讯,伤心欲绝的庄有朋对着面向青城山的方向跪坐,一连三日不吃不喝,但懊悔于当年铸成的大错,自觉没脸再次上山跪拜,只能默默地独自一人对着远方祭奠自己的师父

只见庄有朋跪在地上说道,“师父,弟子当年不孝,辜负你老人家的期望了,徒儿在这里给您磕头了。”说着,庄有朋面向青城山连磕三个响头,站起身来,对风无常说道,“师弟,这次回来我有重要的事情和你们说,信你都收到了吧。”

风无常点了点头,“恩,师兄,你托人给我的信我看了,山下的弟子也回报了,关于那个叫完颜衮的金人,还有魔剑门。”见风天佑身旁的一位书生打扮的少年,风无常问道,“天佑,你身边的这位少侠是。”

陈坦之听后上前一拜,恭敬的回答道,“晚辈陈坦之见过风掌门。”

风无常一听,恍然大悟,“原来是药王谷陈正的儿子啊,果然是一表人才,有你父亲的风范,这次武林大会,你父亲没有和你一起去吗。”

陈坦之回道,“并没有,家父有事在身,就我一人去了。”

听到了完颜衮和魔剑门,朱正对着庄有朋问道,“师弟,原来你也是为了那帮金人的事而来。”

庄有朋回道,“是的,师兄,我这几十年,手下也是培养了一批人,专门给我收集江湖之中的各种情报,虽然当年我离开了青城,远离了江湖,但是一直都在默默的关心着江湖中的一举一动,这次他们向我回报了关于那帮金人的事,有消息说,他们这次的目的绝非武林大会那么简单,更像是为了青城。”

朱正说道,“不错,青城在山下的弟子也向我汇报了这事,所以我们才连夜赶回来,生怕他们对我派不利。”

风无常听了,对大伙儿说道,“好了,大家连夜赶路都累了,我们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庄师兄,朱师兄,还有天佑和陈公子,你们一会儿去我房间一下,其他的弟子就各自回去休息一下吧。”

上山之后,四人随着风无常来到房间,风无常关上房门,对朱正说道,“朱师兄,您和大家说一说这帮金人的来路吧。”

朱正说道,“此人名叫完颜衮,自称是金国第一高手,当今金国皇帝的结拜兄弟,他手下有四位弟子,天佑还有陈少侠这次还和他们交过手,他们有一套‘四魔剑阵’着实厉害,当日若不是李贤仕李帮主及时出手,天佑他们几人真的是陷入麻烦了。至于那个完颜衮,他没有怎么出手,但是和丐帮的李贤仕李帮主过过一掌,就我看来,实力不俗,内力不亚于李帮主。”

风无常听了,沉思片刻,缓缓说道,“这李帮主的内力在中原之中乃是数一数二,武功是刚劲威猛,内力深厚,能接下李帮主一掌的,整个武林之中也没有几人,看来这个叫完颜衮的金国高手不简单啊。对了,天佑,你和他的徒弟交过手,你说说看他的几个弟子,他们的实力又是如何。”

风天佑说道,“回师父,这四个弟子魑、魅、魍、魉,我和老四直接交过手,他使的剑招诡异,弟子从来没有在武林中见过,好在这个老四武功修为尚浅。这老三和老大没有单独交手,老二的内力我感觉在我之上,但是他们四人的‘四魔剑阵’甚是可怕,我同司徒复,陈坦之和于飞羽四人受困于这剑阵之中,就如同师伯说的那样,当日要不是李帮主及时解围,后果不堪设想。”

风无常听了想了想,转向陈坦之,问道,“坦之啊,你也和他们交手了,你怎么看这些人呢。”

陈坦之回答道,“在我看来,这帮人的武功绝对不是泛泛之辈,刚刚风兄也提到了那个剑阵,我们四人合力也是毫无还手之力,除了从外面攻破之外,我还想不到其他的办法。即便是一连思考了几日,至今我也没有想到这应敌之法。”

听了众人的回道,风无常点了点头,“恩,我听过我师父提及过这个魔剑门的事,当时他老人家就提到了这个‘四魔剑阵’,但是当时他也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个剑阵,听说很不一般,并没有亲眼见过,当年他和魔剑门的高手比试,当年在场的师叔师伯早都不在人世了,也不知这魔剑门的功夫到底如何,只知道当年师父他老人家和对面的高手之间是一场恶战。”

庄有朋见风无常眉头紧锁,说道,“掌门,你不用担心,我就算是拼上这一条老命,也要保住青城的百年基业,不会让这帮金人在青城山上放肆的。”

风无常看着庄有朋说道,“好了,这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师兄,你放心,青城的基业不会毁在我们的手里,这次回来大家也都累了,早点回去休息休息吧。”

众人听后随即离开,唯独庄有朋迟迟未走,只见他表情凝重,低声说道,“无常,我想去给师父上柱香,不知道可不可以。”

风无常听了,连忙说道,“师兄,当然可以,我早就和你说了,师父他老人家早就原谅你了,只是你一直放不下罢了,走吧,师兄,我们一起过去吧。”

说着,五人刚要出门,只见叶龙云小跑着过来,急急忙忙的问道风无常,“师父,徒儿听说风师兄回来了,他们如今在哪呢。”

风天佑探出头,笑着对他说道,“叶师弟,你怎么过来了。”说完,从后面快步跑上前去,一把抱起叶龙云,“师弟,几月不见,你又长高了,身形也壮硕了不少,就是不知道这个剑法有没有提高啊。”

听风天佑这么一说,叶龙云拍了拍胸口,一下拔出身后的重剑,这重剑一挥,带起一阵剑风,一旁的青城弟子看的连忙后退几步,“怎么样,师兄,要不,我们这就去比一比呗。”说着,叶龙云冲风天佑使了一个眼色。

“龙云,不像话,没看到有客人在吗?”见叶龙云这般不讲规矩,朱正厉声说道。

风无常看了无奈的直摇头,“好了,龙云,你朱师伯说的是,这有客人在,怎么在这里胡来呢。也罢,既然你也来了,就一起去给你太师父上个香去。”

陈坦之见了叶龙云手里的重剑,甚是好奇,问道叶龙云,“叶小兄弟,你这剑好是奇特,这剑法讲究的是‘快,准,狠’,当然是剑越轻,剑刃越利越好。但是你这剑,别说是用了,就是放在身上,恐怕都会让人行动不便,而且你看,这剑刃都钝了,我看这种奇特的剑,恐怕只有青城才有了。”

庄有朋见叶龙云手中的剑,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问道,“小兄弟,这剑,这剑,是你从剑冢中取出的吗。”

“恩,是我从剑冢中取出来的。”叶龙云见这人五十出头,年纪看上去比自己师父还要大,鼻头发红,一双眼好似没有睡醒一般,直直的盯着自己的剑。

听了这话,庄有朋神色有些凝重的走到叶龙云的跟前,缓缓蹲下身来,将自己那满是沧桑的双手轻轻的放在剑身上,颤抖的摸着剑刃,就好似找到了自己失散多年的亲人。

见庄有朋这般反常,叶龙云是一头雾水,风天佑也是一脸疑惑的看向庄有朋。

见对方半天不说话,叶龙云皱着眉头,有些嫌弃的问道,“我说,我说这位老伯啊,这剑,您认识这剑?您这是——”搞得叶龙云不知所措,抬头茫然的看着风无常。

风无常看了一眼朱正,二人相视一下笑了起来。朱正咳了两声,说道,“师弟,你失态了,我们先去给师父上香吧。”听了这话,庄有朋方才反应过来,连声和叶龙云道歉。

这众人跟着风无常的身后来到位于南面的‘青云殿’。大殿之中供奉着历代掌门的牌位,两侧是各位弟子的牌位。此刻赵博雅正双手背后,一动不动的站在大殿门口,见人群之中竟然有庄有朋,他立马走下台阶,伸出双手上去一把抱住了他,激动的说道,“师弟,真的是你吗,刚刚听他们回报说你回来了,我还以为是他们弄错了,没想到,真的是你,师弟,你总算是回来了,太好了,你总算是回来了。”赵博雅哽咽着反复念叨着。

庄有朋见了赵博雅激动的都说不出话,一个劲的点着头,“师兄,都是我不好,都怪我,这些年,让你们担心了。”

风无常见了此般情形,几位师兄又在青城重聚一起,不禁抬手擦了擦眼角,望着大殿,叹了一口气说道,“师父,您看,托您老人家的保佑,我们师兄弟几个人总算是又在这青城之巅相聚了。”说着,风无常双眼盯着放在当中的独孤朔的牌位,“师兄,师父临死前一直都在念叨你,算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总算是回来了,可以给他上柱香了。”

庄有朋听了,红肿着眼睛,跨过门槛,缓步走到独孤朔的牌位前面,一下跪下,失声痛哭道,“师父,不孝弟子庄有朋今日终于回来看您了。弟子不孝,当年年少轻狂,惹您生气了,这里给您老人家磕头赔罪了。”说着,庄有朋在地上连磕三个响头。

一旁的风无常跟着走进了大殿,他递给跪在地上的庄有朋三炷香,轻声说道,“师父,您老总算是可以放心了吧,您临死前都在念叨着,如今,师兄他总算是回来了。这么多年,其实我知道师父您老,早就原谅师兄了,不过您老人家看重的是面子,大丈夫说话不能出尔反尔,怕失了掌门的威信,破了青城的规矩。”说着,风无常看了一眼庄有朋,“徒儿今日破了您当年立下的规矩,把师兄接回青城山了,还请师父您谅解。”说完,风无常举着手中的香冲着牌位弯腰拜了三下。

庄有朋听后看了看风无常,伸手接过他手中的香,一步步跪着走到牌位前,给独孤朔上了香,一字一句的说道,“师父,徒儿对不起您,给您老上香了。”

叶龙云看这人跪在牌位前抱头痛哭,心里不解,小声问道一旁的风天佑,“我说师兄,这人究竟是个什么来头,怎么哭成这般模样,太师父不是去世好多年了吗。还有,师父叫他师兄,那不就是我们的师伯了,我们又多了一个师伯了?”

一旁的朱正听了,先是瞪了叶龙云一眼,示意他不要乱说话,随即清了清嗓子缓缓说道,“咳咳,你这个小子,你不止要叫庄师弟他师伯,告诉你啊龙云,你今后可能还要叫他师父。”

叶龙云听了更是一头雾水,皱着眉头一脸茫然的看向庄有朋,“什么,师父?我不都有师父了嘛,又来一个,我什么时候才有徒弟啊。哎,算了,反正这样也好,师父不在多,多一个人教我不是更好吗。”说完,叶龙云有些无奈的摊开双手。

见庄有朋一动不动的跪在牌位前,陈坦之在风天佑耳边轻语道,“风兄,这庄前辈不知道和你们青城派有什么故事,离开了将近三十年,但是这江湖上还从没有听过这位前辈的大名,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风无常似乎是听到了陈坦之的疑问,他微微侧过头,余光瞟了一眼门口的众人,“一晃三十年,是啊,都三十年过去了。”

听到风无常的话,庄有朋深吸一口气,跪在那里,微微张开嘴巴说道,“我想,在场的除了我的几位师兄弟,没有人知道关于我的事情了吧,也应当同刚刚那位小兄弟一般好奇吧也罢,既然今日我可以再此登上青城,那我就当着师父的面,把当年犯下的错都说出来。”

风无常听后走过去,想要先扶起跪在地上的庄有朋,不料庄有朋挥了挥手,摇头说道,“师弟,当年错的人是我,就让我跪着说完吧。这一晃都过去二十多年了,当年我们几个也就二十左右,如天佑他们一般大,年轻气盛,都梦想着仗剑江湖。我仍旧记得,那一年,无常师弟刚来青城山时,还不到五岁。”

风无常听了之后默默的点了点头,闭上双眼,转过身去,好像思绪回到了多年之前。

朱正上前一步,拍了拍庄有朋的肩膀,接着庄有朋的话说道,“庄师弟,下面的事情,就让我带你说吧。当年我和师弟二人是一起上的青城山,那年我们家闹饥荒,全村死了不少人,我就和我爹二人一路向西逃难,可是半路我爹身染重疾,不幸去世了,就留下我一人,我爹身前和师父也算有交情,临终前就让我上青城山去找师父。半道上,我遇上了那时候不满十二岁的师弟,师弟一家也是因为饥荒都死了,就剩他一个人,当时的大宋已经是一片兵荒马乱,谁又能管得了两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就此,我们二人就相依为命,一路上相互照应,总算是历经艰苦,一起上了青城山,拜师父为师,学习武功。”说着,朱正叹了一口气,看向庄有朋的背影,“师弟啊,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就在我们快到青城山的半个月前,我们二人差点因为偷拿别人摊位上的馒头被活活打死。”

庄有朋听后点了点头,“怎么会不记得呢,师兄,当日若不是你带着我跳入河中,怕是我早就没命了。”

听到二人的故事,赵博雅说道,“我从小就随着师父,在这山上长大。我一出生就是孤儿,是师父在山下带回的我并抚养我长大的。当日朱师兄拉着庄师弟,二人拖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上山,师父就把我们三人按年龄大小排座次,当时庄师弟最小,朱师兄最大,但是师弟你却是我们三人之中最聪慧的一个,也是师父最疼爱的一个。我打小就不喜欢这打打杀杀,对这青城的武功也不感兴趣,也就是平时在师父的要求下跟着练一练。但是师弟不同,他对这青城的功夫可不是一般的感兴趣,而且学起功夫来也比别人都要快,这刚上山没多久,就连很多山上的师兄都不是他的对手。直到今日,我仍旧记得师父说过的一句话,我印象很深。当年师父他老人家说,在庄师弟的身上,他似乎看到了青城未来的样子。师弟啊,当年若不是发生了那件事情,哎——”说到此处,赵博雅低下头叹了一口气。

朱正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师弟,我想师父早早就确定了师弟你就是他的接班人了,毕竟大家都看得出,师父他老人家最器重的就是你了。再然后,庄师弟满了十八岁,就要去剑冢找自己的剑了,龙云,当年庄师弟和你一样,在剑冢之中也选中了这柄重剑。”说着,朱正伸手指了指叶龙云身后背着的玄铁重剑。

“什么,师伯您的意思是?”叶龙云听后一脸不可思议的看了看朱正,又扭头看了看跪在那里的庄有朋,似乎明白朱正刚才那句话的意思了。

朱正继续说着,“当年情景就好像是现在一样,师弟选了那柄玄铁重剑,大伙儿都不解,有的师兄弟还笑话他。我们当年年纪尚轻也是什么都不懂,还对师弟说你怎么选了这么一把大铁块,只有师父见到之后欣慰的笑着,特意嘱咐师弟让他好好练剑。自此之后,师父几乎每日都会花大量的功夫指导庄师弟的剑法。当然,师弟也不负所望,在师父的亲自指导之下,剑法也是进步神速,这不出五年,整个青城山,除了师父之外,就连当年那些师叔师伯都不是庄师弟的对手。”说完,朱正抬起头看向面前独孤朔的牌位,“我依旧记得当日师弟和师父切磋的情形,那重剑在师弟的手中举重若轻,我从未想到如此年轻的师弟竟能和师父有来有回,就像博雅说的,或许,这就是师父口中青城的未来了。”

风无常看着庄有朋,语重心长的说道,“庄师兄,我们众人之中,至今我依旧觉得你是天赋最高的那一个。若是你不离开青城山的话,这个掌门之位,本就应该是你的。”

听了这话,庄有朋先是一楞,又仰头释怀的笑了笑了,说道,“可能吧,当年若是没有被逐出师门的话。”说完,庄有朋回头撇了风无常一眼,又笑了一声,“但是这世上是没有如果的啊,要怪就只能怪自己年少不懂事。后面发生的事情,还是由我这个不肖弟子说给大家吧,也是藏在心里几十年了。”说着,庄有朋回过头去,望向自己师父的牌位。

“青城派门规就是锄强扶弱,济世救贫。那一年,师父让我下山去闯荡一年,希望我可以匡扶正义,只是没有想到,这一次下山,让我遇上了改变我一生的一个人。那日我在静江城边,见一女子坐在河畔,刚好路过的我怕是那姑娘心里有什么想不开的,就上前问了几句。我至今都还记得,那是我遇到的最美的女子,只是当时的我并不知道为什么她愁眉不展。交谈了几句之后,那姑娘也就不声不响的回去了。自那之后,为了能够再次遇上她,我每日都会来到那个河边等她,可是一连等了半个月,那姑娘一直都没有再出现。直到有一日傍晚,我在静江城内散步,路过了一家怡红院,我无意的向店里面瞟了一眼,发现那日河畔旁遇上的那位姑娘,竟然坐在酒桌上和客人喜笑颜开。当时气愤的我很想进去问个明白,为什么这么美丽的女子要去烟花之地糟蹋自己,但是最终我没有进去,我问了我自己,这个姑娘和你有什么关系呢,只不过是萍水相逢,庄有朋,你连别人叫什么你都不知道,你有什么权力指责她做什么呢。于是,站在门口的我转身离开了,可是那天发生的事情一直在我心中萦绕,为了逃避这些,我也决定早日离开静江,继续南行,只是就在我要离开前的一晚,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又鬼使神差的路过了那一家怡红院的门前,只是这一次,店里似乎有什么争吵,整个怡红院内乱做一团,不时发出男人的谩骂和女人哀求的声音。突然,我看到一帮人在围着那位姑娘殴打,他们拿起桌上的酒杯,盘子往那位姑娘身上砸,还叫嚣着要划破她的脸。听到这话,我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了,血一下冲上头,抡起手中的重剑想都没想就冲了进去,把她救了出来,带着她离开了那个是非之地。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姑娘叫紫嫣,因为家里穷,家里人就把她卖到了妓院,刚刚那个客人要打她也只是因为她把酒不小心倒在了那个客人的身上。我听完之后是恨不得把那一群人千刀万剐。就在我火冒三丈之时,紫嫣她突然抱住了我,说了一句令我至今难忘的话,她说道,谢谢你救了我,但是,这就是我的命,是我出生下来就改变不了的,我不想连累其他人。她就是这样,总是想着别人,从不替自己着想。没有办法,我只有带着她上青城山,希望师父可以同意她留下来。刚开始的数日,紫嫣和山上的师兄弟们相处的很好。”

“是啊,我还记得,当日紫嫣姑娘烧的一手好菜,青城山的一帮大老爷们头一次尝到如此美味的佳肴,大伙儿对紫嫣姑娘的手艺赞不绝口,就连一向不苟言笑的师父都表扬了几句。”朱正缓缓道来。

“是啊,要是一直那样该多好。”庄有朋低下头接着说道,“但是当师父知道了她的身世的时候,他老人家突然大发雷霆,几位师叔师伯也是一样的态度,说以青城派名门正宗的声誉,怎么能留下一个风尘女子在山上。当年只怪我年少轻狂不懂事,最讨厌他们整日口中的什么世俗礼教。听到这句话之后,我当时就和师父吵起来了,那恐怕是我唯一一次和师父争吵,二人吵得不可开交。当时朱师兄,赵师兄还有最小的风师弟,都跪下来一起为我求情,可是师父的脾气你们是知道的,当时正在气头上,哪听得进别人的话,说是要把我关禁闭,同时让人把紫嫣给赶下青城山,别侮辱了青城的百年威名。我一听,当时头脑一下就糊涂了,看见他们几个要压紫嫣山下,我想都没想就和师叔师伯他们动起手来了,还出手打伤了几位师叔师伯。师父见状是气不可遏,一掌打伤了我,夺回了我手中的重剑,还下令将我永远逐出师门,没有掌门的允许,不可再踏入青城山半步。听到师父的命令之后,我一气之下便带着紫嫣二人逃下山去了。”说到这里,庄有朋站了起来,眼眶有些湿润,闭了闭眼,没有说话。

叶龙云见庄有朋没有向下说,问道,“那后来呢,你和那个紫嫣怎么样了。”

风无常走过去,拍了拍庄有朋,“师兄,后面的事情还是我来替你说吧。那件事情发生之后,师父下令青城派谁都不可以再提起庄师兄的名字,一切有关师兄的东西,记录都没了,唯一留下的或许就是剑冢中的那柄剑了。没过多久,我就和师父请求要求下山修行,一方面当时我不能静心修炼,另一方面也是想下山去找师兄。当时师父经过了那件事,整个人苍老了不少,也没有心力去管其他事了,便也同意了我下山的请求。半个月后,在重庆府,我总算是找到了师兄,可是只有他孤身一个人。原来当日紫嫣姑娘下山之后发现自己怀上了身孕,但是她知道那个孩子不是师兄的。她自觉没有脸去见师兄,便独自一个人默默离开了。那一日,我和师兄都是烂醉如泥的回到客栈。可是第二日清晨,师兄自己还是不辞而别,直到数年之后我才知道,你落脚在了江州,因为你后来打听到紫嫣姑娘身染重疾,在江州不幸去世了。”

庄有朋平静的说道,“紫嫣离开了之后,我找了她三年,我像发了疯似得一直找她,几乎走遍了大江南北。我能想象到一个未婚先孕的女子会有多艰难,但是最终我还是晚来一步,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去了。是一个尼姑庵里的师太好心收留了她,那位老尼对我说,她一直觉得对不起我,每日烧香拜佛,就连临走的时候依旧在向佛祖祷告,希望我能平平安安。她总觉得是因为她害得我被逐出师门。哎,她就是那么傻的一个人。”说道这里,庄有朋摇着头笑了笑,眼角滑过一道泪水,“她总是这样,一点都不为她自己考虑。”

朱正走上去递过去一张手帕,说道,“师弟,故人已逝,她也希望你好好活着。如今你回来就好了,大家都盼着你回来,师父也是,就像风师弟说的一样,师弟,师父他老人家早就原谅你了,你又何必在过自责呢。”说完,朱正叹了一口气。

庄有朋接过手帕,抬头看着自己的师兄,“是啊,师兄,您说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原来一直心里放不下的人其实是我自己。”说完,庄有朋苦笑了一声,“好了,我的故事也说完了,你们这些年轻人还有什么想要问的吗。”

听完庄有朋的讲述,风天佑心里想到,难怪那日庄老板一下就认出了自己手中的剑,交谈之中,他还那么了解青城的事情,原来这位庄老板从前是自己太师父的得意门生。

见风天佑不说话似乎在想什么,庄有朋面向风天佑语重心长的说道,“天佑,那日,在江湖迹,我见你的第一面,你手上那的剑就让我想起了师父他老人家。天佑,不瞒你说,你的言行举止都像极了你太师父。”说完,庄有朋看向身旁的风无常,“是吧,师弟,你是不是也是这样觉得的。”

风无常只是默默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风天佑见自己的师父没有说话,开口问道,“庄师伯,我想问一个问题,想请教您一下。”

见风天佑有些拘谨,庄有朋说道,“说吧,天佑,有什么就说吧。”

风天佑望了一眼殿内的众人,双眼盯着庄有朋问道,“庄师伯,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您有后悔过吗?毕竟,若您当年不离开青城,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听到这个问题,庄有朋先是一愣,想了想,摇了摇头,释然的笑了起来,“哈哈,没有,哈哈,真没有,可能以前有过,但是现在没有了。若是要说真的有什么后悔的,细细想来,我只是后悔这么晚才找到紫嫣,若是我能够早几年在山下遇见她,若是我能够早一些得知她的消息。”说道这里,庄有朋叹了一口气,“就算我当年真的像师父期盼的那样坐上了掌门又怎么样,那我可能这辈子就都遇不上紫嫣了,是不是,天佑,好好珍惜自己的眼前人吧。”

庄有朋的话似乎另有含义,风天佑听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话说完,庄有朋望向殿外,迈着步子走出殿门。立于大殿之上,庄有朋望着在殿前广场上正在练剑的青城年轻弟子们,感触颇深的说道,“风师弟啊,这些年,也是辛苦你了,青城派如今名冠中原,弟子遍布天下,让你费心了。”

风无常淡淡的回答道,“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师兄,这不该是青城弟子的责任吗,我只是尽力而已,也是完成师父的遗愿罢了。”

庄有朋听到这最后一句,一脸不解的转过头问道,“遗愿,什么遗愿,师父他老人家不是?”

风无常笑着摇了摇头,“师兄啊,当年师父性格古怪,这收弟子的规矩也是特别多,所以当时青城派虽然是名声远扬,但是门内的弟子确实不多,也就是四五十人。直到后来我下山之后再次回来,和师父多次交谈,方才得知他老人家也知道自己过去的多年,虽然在武功上已臻化境,天下无敌,但是这青城派却没有在他的领导下壮大起来,相比于其他几大门派,青城派的弟子实在是少得可怜。师父晚年自己也承认,由于他老人家自己的种种顾虑,所以才对所招收的弟子要求颇高。只可惜当时师父年事已高,已无精力再去处理这些事情了,临终前师父特意叮嘱我让我将青城派发扬光大,我也只是尽力把他老人家未完的心愿了了而已。”

庄有朋听后叹了一口气,“还是你了解师父啊。师弟,这么多弟子中,确实就属你最了解师父的心思。各位,这么多年没有回来了,我想自己一个人到处走一走,你们赶快忙你们的吧。”说着,庄有朋双手背后,望着眼前熟悉的景色,自己一步步走下了台阶。

晚饭后,风无常安排陈坦之今夜就寝在风天佑的房间。平日风天佑都是和朱壮仁还有几位师兄住在一间,这几日正好有几位师兄下山去购置一些过冬的物件,空出来了几张床,便让陈坦之将就着休息。来到房间里,陈坦之就给这房里墙上挂满的书画吸引了,陈坦之指着墙上的书画激动的问道,“风兄,这些画可都是你画的?”

风天佑点点头,“恩,平日里除了练功,也就是爱好这画画了。”

朱壮仁补充道,“这位陈公子,我们这风师弟的绘画水平还不错吧。”

陈坦之环顾了四周的数幅作品,赞叹道,“很好,这岂止是不错啊,我同父亲都是爱书画的人,家里也有收藏一些名家的作品,就我看来,风兄的这些画作不亚于那些大家啊。”

风天佑听了连忙不好意思的摇摇手,“陈兄你是过奖了,我这雕虫小技何足挂齿,哪敢和那些名家相提并论。”

陈坦之走上前去仔细看了看墙上的这些画,转头问道,“风兄,不知你这绘画的本事都是和谁学的,我父亲同我说过,这独孤朔前辈生前甚是喜爱绘画,但是他老人家不是在你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吗。”

风天佑回答道,“恩,太师父走得早,我主要都是和赵师伯学的。他跟着太师父几十年了,虽然没有学会太师父的一身武功,但是却学上了这作画的本事。平日里赵师伯他除了读经就是待在画室里作画了。”

陈坦之听后点了点头,突然,角落的一张画作吸引了他的注意,他大步走上前去,弯下腰来仔细端详起来。只见这画中有一人正手持宝剑孤独的站在城下,在他对面的是气势汹汹的百万大军,那人身边都是阵亡的战士。见这副画作如此悲壮,陈坦之问道,“这场景实在是太凄惨了,风兄,这可是你画的?”

风天佑回道,“是啊,有一日我晚上做梦,梦到大军兵临城下,城内百姓四处逃窜,就连守城的官兵都害怕的落荒而逃,就留下这画中人一人孤军面对敌军的百万雄师,独自奋战,直到身旁的战友全部阵亡。那日晚上我被这个梦惊醒,醒来之后就连夜画了这幅画。”

听完风天佑的解释,陈坦之皱着眉摇了摇头,望着这副悲壮的画作感慨道,“希望这幅画真的就只是一场梦啊。”

次日清晨,陈坦之随着风天佑和几位师兄们一起早起起来练剑。青城派有规定,凡本派弟子一律大早起来,就要在这主殿门前的广场上集合练剑,之后方才能去吃早饭。这日早上,庄有朋走在风无常身旁,望着殿前正在早起练武的青城众弟子,庄有朋说道,“哎,这一晃都是几十年了,望着这帮小子,就好怀念从前一起和师兄师弟早起练武的日子,当时不肯早起,每次都是找各种借口让师弟你去和师父求情,让我多睡一会儿。哎,这人一老了,就开始念旧了。”

一旁的朱正听后说道,“师弟,你还好意思说,到后来,风师弟他早上还没开口就会被师父一顿教训,还不都是你赖着不肯起。”说完,在场的几位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既然如此,师弟,你这次上山来就不要回去了,大伙儿都希望你能够留下来。”朱正一脸严肃的望向庄有朋挽留道。

听到这话,庄有朋回头看了看朱正,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快步走下了台阶,对身后的几位说道,“好了,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也不要什么都不干的站在这里,也要指点指点这些晚辈,是不是,他们可都是青城的未来啊。”

晨练过后,众人一起去侧殿食用早饭。入座之后,朱壮仁对陈坦之说道,“陈公子,我们青城山平日里就是这些粗茶淡饭,也没有什么好的可以款待你,你看你这来一趟委屈你了,下次我带你去下山找一家好的酒楼,保证你觉得好吃。”

陈坦之听后笑了笑,“朱师兄言重了,我平日里和父亲二人的饮食都很清淡,这些饭菜正和我胃口,要是那些大鱼大肉,我才是不习惯呢,朱师兄以后叫我坦之就可以了。”

吃完早饭,青城的弟子纷纷准备开始打扫庭院了。朱壮仁和风天佑二人端着用完的碗筷进了厨房,朱壮仁一直是负责后厨每日的烧饭洗碗。风天佑刚回来,也就跟着朱师兄一起去后厨帮忙了。陈坦之见了也想去帮忙,但是朱壮仁说哪有让客人去清理的,这死活也不让陈坦之洗碗,这就只好打发风天佑一起去带着陈坦之转一转这个青城山。

走在路上,陈坦之不禁赞叹道这青城的美景,“风兄,要是能在这等美景之中度过一生,真是一大幸事啊。”

风天佑点头赞同道,“是啊,陈兄说的不错,‘青城天下幽’,要是能一辈子呆在这里,不问世事,那该多好啊。”

听了这句,陈坦之突然问道,“对了,风兄,这你要给萧姑娘写的信,你可要早点寄出去,女人啊,女人的心思海底针,你我是捉摸不透的。”

经这么一提醒,风天佑脑中不禁想起了和萧淑媛一起的时光,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还生不生自己的气了,“哎,陈兄,如今之事,先要对付这完颜衮,儿女私情什么的先要放在一旁了。”说完,风天佑转过头望着这漫山的翠绿深吸一口气。

临近正午,风无常和几位师兄弟正在大殿内闭目盘坐。突然,只听山下传来一阵雄厚的声音,“在下金国平南王完颜衮,久闻青城武功名震武林,玄门正宗,今日特此前来请教——”

殿内的众人听到之后是纷纷睁开了眼,众人心里清楚,光是听这声音,就知道此人内力非比寻常。

风无常听到之后,慢慢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长袍,背着双手开口对山下回应道,“有朋自远方来,既然王爷已经到山脚下了,那就请自行上来吧,恕风某人未能远迎了。”

在殿外的陈坦之听了刚刚风无常的回应,心里不禁感叹道,这风前辈虽然不问江湖事多年,却没有想到依旧有着如此内力,完全不亚于丐帮的李前辈。

“风兄,我们也快去正门吧。”陈坦之说道。

没过一会儿,完颜衮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上了青城山。只见此刻完颜衮正走在众人中间,四个徒弟站在最前面,一手持剑,一手背在身后,四人一字排开。对面的风无常带着几位师兄早已站在门口恭候多时,其余的众人则是站在他们身后。

见青城派众人早已站在门口,完颜衮的四位弟子两侧散开,让开一条路,完颜衮则慢慢从人群之中走出来,迈步来到青城众人面前,恭敬的弯腰鞠了一躬,对风无常说道,“想必这位就是青城派掌门风无常了吧,本王早在大金就素闻青城剑派乃是武林玄门正宗,本王也是习武之人,对青城派一直是极为佩服,今日不远万里,特来这青城山上请教阁下的剑术。”

风无常听后向前走了一步,也鞠了一躬以示回应,不慌不忙的说道,“完颜王爷不惜辛苦从北面而来,想必也是舟车劳累了。王爷此行是想讨教一下本派的剑法,但是我风某人早在二十多年前就不再过问江湖的世事,全心静养在这青城山中,看来今日王爷您是白跑一趟了。”

见风无常不愿应战,老四站忍不住了出来,指着风无常说道,“告诉你,我师父找你比试是看得起你们青城派,不要给你们面子不识好歹,没有想到堂堂青城派的掌门只是一个胆小怕事的缩头乌龟,不敢应战。”

听了这话,身后的青城派的弟子情绪激动。风天佑见又是这个小子,气的是咬牙切齿。反观风无常听后并没有说话,反倒是不以为然的微微笑了笑。

这时,一旁的庄有朋一摇一晃的站出来,没个正行的对老四说道,“哟哟哟,我说你个兔崽子算是什么东西啊,敢在这里大放厥词,知道这是哪里吗?要是不知道的话,你爷爷我告诉你,这里是青城山,别忘了,没人敢在这青城山随便放肆,你们魔剑门的老祖宗吓得都不敢在这里放半个屁。小小年纪不知天高地厚,看来你不是没爹娘教就是爹娘死得早啊。”

庄有朋说完,引得身后一帮青城弟子发出阵阵嘲笑。

听了这话,老四当即就沉不住气了,一把拔出剑来,“哪里来的老杂种,口出狂言,今日就让你看看本大爷我的厉害。”这话一说完,当即一剑刺过去。且看那庄有朋身子一侧,轻松躲过去,那老四刚想拦腰劈过去,没有想到这看上去醉醺醺的庄有朋出招快如闪电,一掌打在他的剑身上。老四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道从剑身转到剑柄,自己的整个右臂一下感觉失去了知觉。

老二、老三看了,见势头不对,连忙跑过去帮忙。

见又来两人,庄有朋回头对着叶龙云喊道,“小子,把你身后的剑丢过来借我一用。”

叶龙云听了,想都没想,当即从背后取下重剑,大喝一声道,“庄师伯,你接好了——”只见他卯足了劲,双手一把把手中的巨剑扔过去。

见重剑飞来,庄有朋凌空一跃,在空中好似那雄鹰捕食一般伸出右手一把接过飞来的重剑,随即用力一挥,带起一阵巨风,吓得对面完颜衮的几个徒弟连连退后了几步。落地的庄有朋站稳之后,扬起手一把将重剑稳稳地插在地上,众人只觉脚下一阵晃动,好似地震一般。

完颜衮先是看了看那扔剑的少年,不过十七八岁,竟然拿着此等重量的重剑。又看了看面前这人,五十多岁,一副醉汉的样子。且说这剑看上去怎么也有五十多斤重,未曾想到这人挥舞起来竟然如此轻松,功力想必不简单。

庄有朋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剑,不由得伸手去摸了一下剑身,就好似看见了自己失散多年的亲人,不禁自喃道,“兄弟,我们又见了。”

见对面之人深不可测,完颜衮侧过脑袋对老大低声说道,“你也上去,面前这人他们三人怕是搞不定。”

老大听后,面无表情的冲完颜衮点了点头,随即拔出剑来,对着其余三人大喝一声,“摆阵——”

风天佑一听,知道他们要用那‘四魔剑阵’了,连忙紧张的对庄有朋喊道,“庄师伯,小心他们的剑阵。”

老四循声看过去,只见人群之中的是武林大会上的风天佑和陈坦之,于是乎开口说道,“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们两个小兔崽子,也好,就让本大爷先收拾完面前这个老东西,下面再去收拾你们。”

庄有朋听了这番厥词嘲讽的笑了笑,随即拿起腰间别着的酒壶,仰头喝了一大口,睡眼朦胧的指着面前的四人漫不经心的喊道,“哈哈,不知天高地厚,喂,说你们呢,你们四人一起上吧,正好让我热热身,也让你们的师父见识一下青城武功的厉害。”说罢,庄有朋眼神一下严肃起来,目光紧盯着面前的四人。

听完此话,面前四人在老大的指挥下一字排开,拿着剑指着庄有朋。

对面,庄有朋单手握着重剑,双眼仔细打量着对方的一举一动。突然,外侧的二人先冲了过来,拿剑刺向庄有朋。庄有朋不慌不忙,抡起重剑,大刀阔斧般劈过去。这手中的重剑有足足六十多斤,那二人的剑刚一碰到这玄铁重剑就给重剑的力道弹开。就在这时,中间的老二和老大开始发难,挥剑刺过来。这二人武功可不一般,庄有朋见对方速度如此之快,连忙是一个后翻,连人带剑一跃来到半空,双手握住剑柄,借着翻腾的劲力一剑劈过去,只听一声巨响,面前的二人使出全身力气方才接住这一剑。再看那二人脚下,原本完好的砖石竟然给二人踩得粉碎。见老大老二落于下风,老三老四连忙冲过来,庄有朋见另二人又冲来,一把抡起重剑横着挥过去。

面对向他们挥来的庞然大物,四人用剑回击,奈何这重剑威力巨大,这一剑竟然让那四人硬生生后退数步。

完颜衮看了,心里想到,没想到青城居然有如此神器。想到这里,他开口对四人说道,“好了,徒儿们,你们都退下吧。风掌门,我想这些小打小闹也差不多了吧。”

“喂,完颜衮是吧,想和我们掌门过招的话,先过了我这关吧,我这也刚热上身,你那几个徒儿不够打的。”眼看完颜衮要出手了,庄有朋连忙抢话说道。

可是对面的完颜衮不愿意搭理庄有朋,他又开口问了一遍风无常。

见对方不依不饶,风无常笑着回道,“看来,今日我要是不出手的话,你们是不会离开青城的了。”说着,风无常双眼盯向完颜衮,“师兄,看来这完颜王爷不和我交手的话是不会罢休的,既然如此,就了了王爷的心愿吧。”

完颜衮听到之后兴奋的说道,“哈哈,看来风掌门你终于要出手了,好,就让本王看看这青城天下第一剑是不是浪得虚名。”说着,只见他伸出自己的左手,老大从后面递来一柄长剑,完颜衮接过长剑高声说道,“风掌门,本王手中的这柄剑名作‘天罚’,今日,本王就用这柄‘天罚’,来会一会你的‘游龙剑’。”语毕,只见完颜衮伸出右手慢慢抽出自己的宝剑。霎时间,突然一道寒光从剑鞘内射出,天色为之一变。待他将剑完全拔出,众人一看,那剑身竟然散发着暗暗地红光,好似那血迹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对面风无常见了,拿出背着身后的宝剑,只听‘嗖——’的一声,电光火石之间,右手一把抽出宝剑,举起剑来,指着完颜衮,“王爷,请出招吧——”

高手之间的对决,往往只在那一招一式之间,在没有绝对信心能胜过对方的前提下,绝不轻易率先出招,一方面是要了解对方的实力,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不轻易露出自己的破绽。

完颜衮和风无常二人都乃是当今武林数一数二的高手,虽说今日完颜衮是来青城山挑战的,但是他依旧忌惮于青城的剑法,毕竟当年魔剑门的第一高手还有司徒一方都曾负于这青城剑法之下。于此同时,对面的风无常也是不知道对方的真正实力,毕竟自己隐于青城多年,虽说这武功是大有长进,但是这实战经验不增反减,自然也不敢轻易动手。就这样二人僵持了一炷香的时间,谁都没有率先动手。

就在这时,完颜衮首先沉不住气了,望着面前之人,他心想这青城剑法自然是厉害,但都是拜独孤朔之名,如今眼前这位掌门,虽然江湖上有些关于他的事迹,但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就让我先探一探他的实力。

突然,只见他右手一抖,三四步便冲到风无常的面前,剑刃向上一挑,一道剑气滑过,冲向风无常。风无常见况,双腿向下一扎,右手持剑胸口一把挥过去,两股剑气相碰,产生强大的冲击,二人给这股劲力所及,都各自退后一步。

“好厉害的内力。”人群之中的叶龙云见了二人刚刚那一招不由的发出惊叹,一旁的陈坦之也同意叶龙云的看法。

完颜衮见二人都各退一步,不禁笑了笑,“风掌门果然厉害,不枉本王千里迢迢赶来这青城山,那么,既然如此,风掌门,接下来,本王就要动真格的了。”

风无常听了这话,回应道,“既然这样,那就请王爷您多多指教了。”话说这话音刚落,就看对面的完颜衮一跃而起,呼啸而来,风无常右脚一蹬,挥剑迎面而上。二人在半空一阵猛攻,双剑交错,快到让人都看不清二人的动作,只能听见阵阵剑刃相碰的声响不断的传来。突然,二人一下弹开,一个后翻落在地上。只见这二人刚落地还没有站稳,就又持剑冲向彼此。

一旁的陈坦之问道,“这完颜衮用的什么剑法,从没有见过,这剑法招招凶狠,剑剑充满杀意,这世上怎会有如此狠毒的剑法。”

风天佑听后也惊叹道,“这剑法当真是厉害,剑招刁钻,招招致命。”

庄有朋听了,小声对二人说道,“这就是魔剑门的‘杀神一弑’了。”

“‘杀神一弑’,好霸道的名字,和这套剑法一样。”陈坦之说道。

风天佑接着问道,“师伯,你怎么会知道这套剑法,莫非当年太师父的决战?”

庄有朋摸了摸自己的胡须,“恩,当年师父和魔剑门的高手决战,我虽不在一旁,但是听师父说过这套剑法的威力的,‘魔剑一方,武林称王,独孤剑宗,除魔降妖’,虽说师父当年是赢了魔剑门的第一高手,但是整个比试也是惊心动魄,胜负的关键,就看那最后几招了。”

此时,风无常和完颜衮二人是打得难分胜负,面对完颜衮霸道狠毒的‘杀神一弑’,风无常用出‘青城十三式’给予回击。剑影之中,一连十几招,你往我来,互不相让。

看二人一时间不分胜负,老四焦急的问道身旁的老大,“大哥,你看,这个风无常当真不简单啊,竟然可以接师父这么多招。”

老大看着场上的局势,点了点头,“青城派果然是不可小视,这样看来师父就要出绝招了。能逼得师父用这最后一招的人,整个中原我想也没有几个,一旦师父出绝招了,也就胜负已分了。”

果然,风无常感到完颜衮的剑越来越快,心想这胜负看来就是这几招了。突然,完颜衮右手攥紧剑柄,大声说道,“风无常,让本王这招‘鬼哭神嚎’,破了你青城这武林第一的名号吧——”话音未落,就看完颜衮一剑刺来,这剑威力非比寻常,剑身刺过空中发出骇人的声响。

风无常见对方来势汹汹,当即举起利剑,在手中一转,一招‘青城天下幽’,剑指长空。

两招相碰,由于威力巨大,卷起一阵尘土,迷得众人睁不开眼。待尘土散去,只见面前二人正一动不动站在那里。

见自己的师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老四刚想跑过去,却给老大拦住了,说道,“胜负已分,二人现在都不能动了真气,老四,不要上去打扰到师父。”

突然,只见风无常眉头一绉,胸口感觉一热,一口鲜血吐了出来。青城的几位见状连忙跑了过去,却见那风无常挥了挥手,表示自己没有大碍,调整了一下呼吸,平静的说道,“放心,我没有什么事,你们不用担心。”

听了这话,众人转而望向对面完颜衮。只见他此时正眉头紧锁,双目紧闭,好似一座雕像一般一动不动的立在那里。突然只见他嘴角一珉,胸口感到一阵剧痛,一下瞪大眼睛,面部一阵抽搐,口中的鲜血竟然吐出了数丈远,整个人一下瘫软下去。要不是他的几位徒弟及时跑来扶住了他,只怕是完颜衮这一头栽在地上就爬不起来了。

见对面风无常安然无恙的站在那里,面色惨白的完颜衮望着风无常虽心有不甘,但如今败下阵的是自己,只见他颤巍巍的抬起手,指着风无常,有气无力的说道,“武林第一,果然是名不虚传,今日我完颜衮败于青城,心服口服,他日,本王定会再来领教。”说罢,又是一口鲜血从完颜衮的嘴中涌出。

风无常见状伸了一下手,让身旁的朱正把随身带的丹药递给他。风无常接过丹药,先前迈了两步,将药瓶扔给了完颜衮的大徒弟,看着虚弱的完颜衮对他说道,“完颜王爷,这是青城派的疗伤丹药,可以暂时先护住你的心脉,您快吃下吧。”

完颜衮望了一眼老大手中的丹药,又扭头看了看对面的众人,一字一句的对风无常说道,“本王不需要对手的同情,今日之战,本王心服口服,我们走。”说完,四个弟子将完颜衮小心翼翼的台上轿子,灰溜溜的离开了青城山。

见他们一行人慢慢走远,风无常突然觉得自己身子一软,一下跪倒在地上。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着了,庄有朋连忙上前一把扶住他,身旁其他人原本还沉浸在获胜的喜悦之中,一时间大伙儿都没有反应过来,见状是连忙围了上来。

见周围众人一拥而上,庄有朋扭头呵斥道,“除了几位师叔,其他人都退回去,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天佑,你过来帮着我,扶你师父回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