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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三点半,我才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几乎没怎么辗转,便十分痛快的睡了过去;这种好状态,让我更加相信,所有的孤独和寂寞,都是闲出来的病……如果你愿意让自己忙起来,并达到送外卖的强度,你对睡眠的渴望,会帮你打败一切痛苦。

这个夜里,我又做梦了,但是梦里的颜色,却没有像往常那么单调。我梦见了秋天的洱海,海面上飘着红色的树叶,黄色的树叶……树叶的后面,是我扔出去的鱼漂……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清闲,反正就是花了很长的时间,坐在礁石上钓着鱼。

直到有个女人喊我吃饭,我才想起,我的家就在洱海边,我的清闲,是源于自己就住在洱海边上;而那个叫我吃饭的女人,大概就是我的老婆了。

我特别想将她看个真切,可是面对着厨房的她却一直只有背影,我试图更靠近点儿……并努力辨识她的声音。

场景忽然变得很有戏剧性,在我向她探身的同时,她也往同一个方向转去,我始终看不清楚她的真面目。

这样的巧合,让我在梦中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

我又试图让精神更萎靡一点,好不那么快醒过来,因为我真的很好奇,到底是谁在梦中,和我生活在一起……

我确定,梦中的场景,就是我理想中的生活,苍山洱海,小木屋,还有彩色的秋天,我看似什么都不缺了,唯独不确定这个叫我吃饭的女人是谁。

……

正当我准备往前再进一步的时候,房间的门,忽然被敲响了;我一下惊醒,然后便听到了杨思思的声音:“这都中午了,你还不起……你昨晚是出去做贼了呀?”

我坐在床上,木了一下,这才给杨思思开了门。

坏了我美梦的她,倒不乐意了,一看见我,便抱怨道:“你能不能要点脸?”

“又怎么了?”

“在我一个女同志面前,你就不能多穿点衣服?”

我下意识低头看了看,发现自己只穿了一条四角裤,我是有点太过于坦诚相见了,但却没觉得尴尬,只是笑着对杨思思说道:“你不觉得我穿成这样,很夏天!”

“是,一眼看过去,整个夏天,就属你和苍蝇蚊虫最活跃了……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像你这样的人,就应该扔在香格里拉过个一年半载,要不然你真不知道,什么叫人类的文明礼仪!”

“没精神和你贫嘴,你找我干嘛来了?”

“你先说,你昨天晚上干嘛去了……”

我还没回答,她便又抢着说道:“肯定是出去鬼混了……有陈进在前,好木头也被凿成烂木头了!”

“得了吧,我要是有陈进那觉悟,咱们能是现在这个样子吗?”

杨思思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我。

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句话说的有点太无心了,于是又赶忙将话题扯了回来,说道:“这两天一直在忙其他事情,欠了小阮和小胡好几个班了,昨天晚上补了小阮的夜班,一直忙到三点多钟才睡。”

“真的?”

“我有送单记录,你要不信的话,给你看看。”

我没有想到杨思思,真伸手将我的手机要了过去,然后又一页一页的翻了起来……这种感觉,挺像是恋人之间的查岗……

没有找到破绽之后,她将手机还给了我,心情也明显跟着好了起来,然后又笑着对我说道:“总算没有白对你好……知道你忙,给你送中饭了,有菌汤,炒牛肉,坚果,还有蔬菜沙拉,营养均衡……”

“你自己做的?”

“怕我毒死你啊?”

“要不,你先吃一口……”

“滚吧……这是我从健身房订的营养餐……以后,每天中午都会有一份……送外卖累,你自觉点儿,别在外面胡乱吃东西,营养一定要跟上。”

“我送外卖,一天挣的钱,够买你这顿营养餐么?”

“你这人,什么都说钱,就不能浪漫点儿!”

我看着杨思思,一时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但心里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我的生活已经快要全面沦陷在她给的点点滴滴里了……这真的不是什么好事情,因为她今天的努力,是为了让明天的自己不会遗憾。

可她想过我没有……如果有一天,这样的生活节奏,忽然被打断,我心里又是什么感受?

就在我想着这些心事的时候,杨思思又对我说道:“今天下午,我约了朋友一起去苍山上面挖松茸……你和妮可姐要是晚上有空的话,就来你们这儿做饭吃呗。”

“说的好像势在必得……你真的能挖到吗?”

“挖不到,你去买……反正我就是要吃松茸。”

“成,只要不倾家荡产,你想吃多少,我都给你买。”

“你愿意大方的时候,真是挺帅的……可你能不能先把裤子穿上,再和我聊天儿!”

我这才感到尴尬,可是等我回房间穿好裤子,再出来的时候,她已经离开了……我恍惚了一会儿,直到看见她留下来的营养餐,才觉得,她刚刚是真的来过。

……

坐着院子里吃饭的时候,陈进又找了过来……我知道他一定是来找我谈钱的事情,可是我却把他当成了感情的专家,没等他开口,便将刚刚那个让我感到困惑的梦,说给了他听。

陈进捏了捏自己的下巴回道:“你这个梦,其实不难理解……你之所以不能在梦里看到那个女人的脸,说明你潜意识里害怕看到结果……可为什么会害怕呢?”

“是啊,为什么会害怕呢?”

“因为你现在处于情感的过渡期,你心里根本没有做好选择的准备……毫无疑问,你最爱的女人,还是叶芷……可是身边的姑娘也都不错……所以,你不知道该把自己摆在什么位置上,去处理这些关系……但是不要紧……随着你在叶芷那儿越来越绝望,你会最终看清那个叫你吃饭的女人是谁……人嘛,总不能为了幻想活着,早晚是要面对现实的……你和叶芷就是一个最假的梦!”

我不爱听这些话,所以选择了沉默。

陈进又说道:“哥们儿其实特别能理解你心里的想法……才华如金庸,一辈子也有一个叫夏梦的女人,活在他的梦里……更何况咱们这些凡夫俗子……可是得到了,真的好吗?……一点也不好,因为你的梦没了……你的身边只有一个每天让你给孩子换尿布,帮她洗内衣内裤的絮叨女人……所以,不要试图去梦想成真,既然是梦,就应该让她在一个你摸不着的地方,一直美好着……”

“狗屎逻辑!”

“你要不信,那你就且看着吧……呃……”

陈进说着,好似想起了什么,然后就给了自己一嘴巴,又说道:“妈的,真打脸啊……你的梦,好像也没想着把自己挂在一个你摸不着的地方……我和叶芷联系了,她让你下午带着和市场部签的合同去售楼部找她……她签字把预付款拨给你。”

“她不是刚走没几天吗?”

“又回来了……是不是专程为了咱们这笔钱的事情,说不清楚……”

稍稍停了停,陈进又说道:“说真的,你俩也挺可怜的……你要不是苦等了一年多,她可能也好放下,可你偏偏把自己最痴情的一面给了她……人嘛,怕的就是不甘心,还得不到……”

我知道陈进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避重就轻的回道:“肯定不是专程回来的……就这么点钱,随便委托下面的负责人签个字就行了,没必要自己跑这一趟……”

“也是,她的时间可不是和我们这些闲人一样,拿来挥霍的。”

“肯定是,滨江集团在大理的项目一共有三个,还都是大项目,她跑的勤快,也很正常。”

(本章完)